尼德兰的巴洛克艺术

一起捋一遍西方美术史，仅以《詹森艺术史》作为唯一参考书

一、概述：

17世纪时，尼德兰一分为二，北尼德兰（主要指荷兰地区）和南尼德兰（佛兰德斯地区）。尼德兰的分裂对南方和北方的经济、社会结构、文化以及宗教产生了迥然不同的影响，与此同时，整个17世纪，两地的人们都往来于南北之间，这种活动在南北方社会和文化方面建立了一定联系。

1、南尼德兰：

(1) 社会背景：南尼德兰在16世纪后期遭西班牙军队洗劫后，安特卫普经历了一段时间的衰落，有主见恢复佛兰德斯商业和艺术中心的地位，但贸易受到严重损害。由于佛兰德斯仍然处于哈布斯堡王朝委派的西班牙总督的统治之下，而这个王朝又自封为“真正”（即天主教）信仰的卫道士，所以佛兰德斯艺术家当时主要依赖教会和政府的订件，但贵族和富商也是他们重要的赞助人。天主教祭坛画基本都是在弗兰德斯创作。

(2) 艺术：

鲁本斯及其画坊主宰着17世纪佛兰德斯艺术，他在安特卫普开创了巴洛克风格。鲁本斯重要的作品多是祭坛画以及为意大利和法国富有统治者所作的肖像画。

鲁本斯的助手凡·代克主要画肖像和历史画，是英格兰国王查理一世的宫廷画家。画面以优雅和色彩效果著称。

佛兰德斯的静物画有多种形式，做人物背景或者独立。扬·布吕盖尔和鲁本斯创作的一幅关于五种感官的画是人物画与静物画珠联璧合的典范；克拉拉·彼得斯的作品都是独立静物画,题材既有花卉也有食物；弗兰斯·斯奈德斯创作野味静物画，扬·德·黑姆绘制繁复精细的（豪华）静物画。

2、北尼德兰：

(1) 社会背景：荷兰由于获得自由，而感到自豪，在宗教上虽然最主要的宗教是归正宗，但总体的宗教政策十分宽容。所有因素鼓励了荷兰艺术传统的迅速发展，拥有多个地区的地方画派。产生了数量极多的艺术家和艺术风格。

这个新国家在商品贸易上大发展，与亚洲美洲地区建立的贸易、殖民活动，使得异国的风格文化来到荷兰。

由于归正宗反对偶像崇拜，所以荷兰艺术家很少能接到那种在天主教世界常有的教堂大祭坛画订单。这时期私人收藏家的需求成为画家的主要生计来源。公众对于艺术品的热爱也掀起了一场收藏潮。风景画、风俗画和静物画是荷兰艺术中最重要的题材。

（2）艺术：

荷兰的绘画主要集中在乌得勒支、哈勒姆、阿姆斯特丹和代尔夫特几个城市。亨德里克·特布吕根等乌得勒支艺术家多为卡拉瓦乔的追随者；哈勒姆艺术家主要创作肖像画和风俗画，在笔法和人物塑造上都有创新，代表人物主要是弗兰斯·哈尔斯，朱迪思·莱斯特是哈尔斯的追随者之一。

伦勃朗及其画派在阿姆斯特丹绘画界占有统治地位，伦勃朗创作了许多历史画、肖像画和蚀刻版画。他以对人物内在人格的刻画和对某个场景或瞬间所隐含的悲怆力量的揭示而著称。

风景、景物和风俗是荷兰艺术市场的主要组成部分。风景画中，许多创造真实的风景，代表画家：扬·凡·霍延和雅各布·凡·雷斯达尔的作品以及皮埃特·萨恩列达姆的建筑画。荷兰静物画与佛兰德斯静物画有相似之处，他们都表现为在17世纪初比较简洁朴素，后面开始精细复杂。风俗画早期代表维米尔，作品多是单个人物的独处，表现强烈的隐私感。扬·斯蒂恩和杰拉德·特·伯赫是17世纪下半叶比较重要的风俗画家。

二、艺术发展

（一）佛兰德斯：

17世纪佛兰德斯的艺术是以彼得·保罗·鲁本斯为代表。

佛兰德斯的巴洛克艺术是以订件制作为基础发展起来的，由于停战，佛兰德斯的众多教堂得以重建并装饰。鲁本斯本人兴趣主要在绘画上，但是在雕像、建筑、服饰和插图书籍等方面也发挥了直接的影响。

鲁本斯的题材主要以宗教为主，但肖像画也是其常见的题材。

1、彼得·保罗·鲁本斯与巴洛克风格的确立：

鲁本斯一生由于做外交官与顾问，访问过欧洲各个宫廷，对意大利艺术有深入的研究，创作出像贝尼尼的雕塑一般的具有戏剧性和生动性的绘画。沟通了北部欧洲与南部欧洲之间的艺术。

（1）早期艺术

l 祭坛画《竖起十字架》：画面中人物发达的肌肉表明了鲁本斯曾目睹过临摹过希腊化雕塑以及西斯廷礼拜堂天顶画。画面的光影效果又使人想起卡拉瓦乔，丰富的色彩收到了提香的影响，而树叶、盔甲等细节是对佛兰德斯写实主义的继承。画面有着强烈的英雄主义色彩。

l 肖像画：鲁本斯是17世纪最伟大和最具影响力的肖像画家，他用笔记录下来赞助人的财富与名望。《布里吉达·斯宾诺拉·多里娅侯爵夫人》画面华贵，大尺寸、女主人公采用全身下台阶的运动姿态，风格影响到自己的学生助理凡·代克，之后18、19世纪的华贵肖像也反映出这些影响。

l 玛丽·德·美第奇组画：17世纪20年代，鲁本斯为亨利四世遗孀、路易十三母亲创作了歌颂其生平的著名组画，展现了他在肖像画和大型历史题材绘画方面的深厚造诣。画面将现实与寓言融合，塑造了壮丽无比的场面。

l 鲁本斯的画坊：为了创作大型的油画组画天顶画祭坛画，鲁本斯建立了一个大画坊，大多数的佛兰德斯艺术家都曾跟随鲁本斯学习，受到鲁本斯影响。

（2）晚期：

17世纪30年代以后，鲁本斯的艺术题材趋于内向，画廊许多描绘自己妻子住所和孩子的作品。《爱之园》中其乐融融的场面无疑与画家自己的生活相像，此画和巴黎的玛丽·德·美第奇组画以后将会对18世纪的洛可可绘画产生影响。

2、安东尼·凡·代克：服务英格兰宫廷期间的历史画和肖像画

作为历史画家，凡代克最擅长以神话爱情为题材的抒情风格画。《里纳尔多和阿米达》取材于十字军东征的诗《被解放的耶路撒冷》，惑人的女巫爱上了基督教骑士的故事。

自1632到1641，他在伦敦成为了英格兰国王查理一世的宫廷画家，主要为查理一世一家绘制肖像画，《查理一世狩猎图》风格温文尔雅。

3、佛兰德斯本土艺术和雅各布·约丹斯

约丹斯是继鲁本斯与凡代克之后佛兰德斯最重要的艺术家，他没到过意大利，赞助人也主要是中产阶级。

最典型的题材是有关宁芙和萨梯尔狂欢的神话。但与其其他阐释通俗言语中的饮食男女绘画一样，他的神话主题作品表明他仔细观察过平民百姓。画面的处理表现出鲁本斯的影响，但巨大的人物不是鲁本斯的英雄主义气势，而是平静、匀称、朴实的人民特征。

4、布吕盖尔传统

老扬·布吕盖尔是其著名的父亲老彼得·布吕盖尔所开创的绘画传统的主要继承者，也是弗兰德斯独有的“艺术收藏”绘画的开创者。对研究17世纪的艺术收藏情况有重要价值。艺术收藏是17世纪在安特卫普的王侯府邸中发展起来的。

《视觉的寓言》是布吕盖尔与鲁本斯共同合作的一套组画中的一幅作品，画面中的主题人物是鲁本斯完成的。布吕盖尔经常与其他画家合作，同时他也是个花卉画家。

5、静物画：

17世纪佛兰德斯的静物画题材多种多样，但订件人一般无从得知，所以假定是私人藏家为家庭装饰定制。

(1) 早期静物画：克拉拉·彼得斯（女）：职业艺术家，早期作品《有水果和花的静物》。

(2) 野味静物画：弗兰斯·斯奈德斯：常与鲁本斯合作，兴趣集中在繁杂的桌面静物画上，画中的桌子上往往是成堆的美食。代表作《市场摊位》。

(3) 豪奢静物画：扬·德·黑姆：到17世纪中期，静物画多数已经成了铺张的陈设，具有华丽的视觉效果。扬·德·黑姆《有鹦鹉的静物》描绘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美食、珍禽。富有动感的构图、恢弘的气势都是豪华静物画的构成要素。

（二）荷兰共和国：

绘画成为商品，在不同地域有不同代表，绘画题材丰富，尺寸大小不一。

1、哈勒姆学院：亨德里克·雷尔齐厄斯

雷尔齐厄斯与当时许多画家一样，都到过意大利。回来后，与其他画家一起在哈勒姆创立了一个学院，关于学院我们暂时只知道临摹版画和古代作品以及相互临摹是他们的课程之一，学院的建立，使哈勒姆城成为早期荷兰油画、版画和素描中心。

雷尔齐厄斯是一位版画大师，雕版画代表《法尔内塞的赫剌克勒斯》。

2、荷兰的卡拉瓦乔主义者：亨德里克·特布吕根

巴洛克风格传入荷兰的途径有两个：从安特卫普经由鲁本斯的作品传入，另一个就是通过与卡拉瓦乔追随者的接触从罗马直接传入。

17世纪前往意大利的荷兰人多来自于乌得勒支，这是个具有强烈天主教传统的城市。

特布吕根是首批去往意大利回归的“卡拉瓦乔主义者”。他对卡拉瓦乔风格稍作改变，不仅用于宗教创作也用于单人风俗画。《鲁特琴演奏者》可以明显的看出卡拉瓦乔的影响，特布吕根的这个真人大小的半身像占据了整个画面，这种样式成为乌得勒支绘画中的一个常见类型。

3、哈勒姆艺术家与弗兰斯·哈尔斯：

新传入到荷兰的艺术观念与风格很快影响到荷兰的艺术家，这其中，哈尔斯就是典型代表。

哈尔斯擅长肖像画和风俗画，并将两者结合起来，使得肖像画中的人物姿态放松随便而显得富有生气，风俗画中也常常只有一个人物，这人物仿佛是从现实生活中抽取出来的。

代表作：群像《圣乔治市民警卫队官员之宴》是充满仪式感的世俗画，宽窄、长短不一的笔触涂抹塑造了人物的立体感，为人物注入了活力，将人物变成了“会说话的肖像”。

双人肖像《花园里的结婚画像，伊萨克·马萨和比阿特丽克斯·凡·德·莱恩肖像》，是他的唯一一幅双人肖像画，作品融合了风俗画那种松弛、不拘节礼的气氛与肖像的逼真。画面着重表现新婚夫妇之间的情感关系。

风俗画《快乐的酒鬼》：着重刻画了一个“戏剧性瞬间”。

4、新一代哈勒姆画家：朱迪思·莱斯特（女）

哈尔斯的最重要的追随者，主要画风俗画。《自画像》表明她既是肖像画家也是风俗画家，当时的许多女性画家都像莱斯特一样，在作品中表现自己正在作画的样子，借以表明她们新的专业人士身份和独一无二的地位。

《年轻的鲁特琴演奏者》画面着力表现了从画面左侧射入的光的诗性，使人认为他的作品是卡拉瓦乔主义者与维米尔之间的桥梁。

5、伦勃朗与阿姆斯特丹的艺术：

伦勃朗也通过乌得勒支绘画间接受到卡拉瓦乔艺术的影响。

伦勃朗的作品不仅因其亲切、动人的形象体现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情感而闻名，还以绘制大型群像和历史题材绘画而著称。

(1) 素描作品：其素描的动人之处，常见于他的许多写生作品中。《莎斯姬亚·凡·优伦堡像》描绘的是自己年轻的未婚妻深情望向画家的场景。

(2) 油画：

早期绘画作品尺寸较小，明暗对比强烈，具有浓重的现实主义风格。许多都以《旧约》为主题，这些题材的作品既体现了他更为强烈的写实主义风格，又反映了画家新的情感态度。伦勃朗以及许多17世纪的新教徒基本都是以与卡拉瓦乔看待《新约》相同的方式看待《旧约》故事的。

《刺瞎参孙》显示出伦勃朗高超的叙事才能。画面充满了东方式的华美和动荡，有卡拉瓦乔的舞台般的光。

《夜巡》：17世纪40年代是，伦勃朗已经成为阿姆斯特丹最受欢迎的肖像画家，《夜巡》是他的著名群像画，为了避免以前群像画面的呆板，伦勃朗把画面变成了一个充满动感和光影效果的杰作。

关于夜巡有一个重要的说法，即赞助人中有人对自己的形象没有被突出出来甚至抹在阴影里而极为不满，这种说法暂无明确证据。恰恰相反，当时此画大受欢迎，17世纪50、60年代，伦勃朗仍然接到了一些重要的公共订单。

(3) 版画：

伦勃朗创作了许多蚀刻版画，如《一百荷兰盾版画》，都是分阶段制作，常常耗时经年，作品中有着以往版画中从未出现的情感深度。《一百荷兰盾版画》展现了一个人民双脚赤裸、衣衫褴褛的卑微世界。画面充满了艺术家对于穷人以及流离失所的人的深切同情。

(4) 自画像：

伦勃朗在其漫长的一生，创作了许多自画像。早期的自画像是实验性的，17世纪30年代开始变得有些夸张，生命尽头时又趋于坦白直率。

(5) 晚期作品：晚年以宗教题材为主，《浪子回头》是其晚年代表作，也是他一生最平和的作品。给人以亲近感。

6、市场：风景画、静物画和风俗画

在荷兰，绘画主要以小型绘画为主，题材也适合中产阶级家庭口味。大多数买家更喜欢具有本地特色的题材：如荷兰当地的风景、建筑、景物和风俗。这些题材产生于16世纪下半期。

（1）风景画：

最为丰富多彩，成为了17世纪荷兰绘画的一个主要组成部分。作品的真实感是风景画中的一个共同宗旨，几乎可以称得上“大地肖像”。

l 扬·凡·霍延：

海景画《乌得勒支附近的佩库斯门》表现了霍延那种以日常景物入画却能创造出美的感受，塑造出荷兰这一“低洼之地”每时每刻受到大海的威胁，却又离不开大海的由于情绪的独特能力。与早期荷兰风景画画家一样，常常只使用灰色和褐色作画，只在需要强调的部位使用绿色调。在荷兰风景画的这种简单色带常常伴随着及其简约的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