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社工客】创始人顾正品
来源 | 品说（ID：pinshuo123）
小白是新进入公益届的新人。在大学的时候，他就热心公益，在课余时间参加学校社团组织的公益活动。小白说，他从小受爸妈的影响，平时喜欢乐于助人，在帮助别人的过程中，自己也收获快乐。
现在公益的氛围越来越好，做公益已不是少部分人的事情，几乎成为大多数人的生活方式。大学毕业后，小白如愿以偿，进入一家公益机构，成为一名职业公益人。
职业公益人，即是以从事公益工作作为自己的职业，可以领取薪酬的。“既可以做好事，又可以拿薪酬。这是多好的一份工作啊。”这是小白入行前的看法，同时也是很多人的看法。
然而，实际的情况却有不少的挑战。做公益，不是单靠一腔热情就可以做好，还需要理性的思维与有效的行动才可以持续。
小白的热情与干劲儿，同事们很是喜欢。领导也觉得小白同学是棵好苗子，专门交代资深前辈老王多带带他。老王算是行业的“老司机”了，也有良好的口碑，他带新人，从不一味地打鸡血，而是强调理性克制行事。他常说，细水长流才能做可持续的公益。这一点深受业界同行的尊敬。
小白很庆幸入行就能遇到这样的师傅，避免一开始就用力过猛，热情燃尽，而是在理想与现实之间找到平衡。
有一次，老王看到一位服务对象向小白寻求帮助，小白毫不犹豫地从口袋里掏钱给对方。过后，老王提醒，建议不要这样做，应该先做好评估，再制定合理的解决方案。
开始时，小白不认同，他觉得做公益就是好事，不用想那么多。结果后来，服务对象直接向小白要钱的情况陆续有来，小白招架不住。小白从此明白了老王提及的“可持续的公益”的涵义。
这一次，小白打算请教老王一个困扰已久的问题：公益是免费的吗？
“你觉得呢？”老王先不着急回答，反问小白。
“不是一直说免费吗？我看到很多宣传都是这样，本活动免费参与，免费领取等等说法，而且服务对象确实也没有付费呢。”小白理直气壮地说。
“这样的说法不太合理。”
“怎么说呢？”
“很多机构为了吸引服务对象参与，才会这么说，但是会有误导的倾向…”
“哦，是吗？有什么不妥呢？”小白好奇地追问。
“每个公益项目都是有成本的。比如，工作人员的薪酬。”
“如果这个项目不设工作人员的薪酬呢？”
“嗯，确实也有这样的情况，全部资源都直接到服务对象的手上。但要考虑一个前提，项目是否可持续发展？比如“支教”期间，短时间内，老师可以不领取薪酬，不过长远考虑，他的生计问题也要解决。需要很多人来接力。”
“哦，确实也是。如果把公益作为长远事业，自己的生计有保障是前提。”小白不禁感叹道。
“是的，公益项目做得好，确实需要很多有志之士爱心的无偿投入。但是这个无偿投入也是有成本的，一般表现为隐性成本，只是大家一般注意不到。”
老王目光转到小白身上，接着说，“比如，像你这样的大学应届毕业生，一般薪酬是5000元/月左右，你现在投入的公益项目每个月的隐性成本就是5000元。”
“这样看，就算是无偿投入的志愿者也是有投入成本的呢，所以，公益不能称为<免费>。”小白好像明白了一些。
“是的，可以这么说。公益活动<免费>，这样的字眼对于服务对象来说，还说得过去，因为他们确实没有付费。但是，我也不建议常用，这样会引起前面所说的误导。”
“会有什么误导呢？”小白接着问。
“第一，公益活动是<免费>的，这样的说法说多了，服务对象可能会觉得天下真的有<免费的午餐>，久而久之导致形成习得性无助，既然都有免费的东西，那我就不用再努力了？”
“第二，公益活动是<免费>的这样说法也会引起公众的理解偏差，资助方可能无法理解公益项目中的隐形成本，把人力成本武断地剔除，无理地把项目经费压低，影响项目的可持续发展…”老王一脸认真，还略带几分惆怅。
“之前还真没留意到有这样的问题，那应该怎么办？”小白满脸疑惑。
“如果可以，做一些倡导吧。公益活动不是真正的免费，而是有人已经为你付费了。这层意思要表达出来。个人建议是把<公益活动是免费的>调整为<该公益项目由XXX资助，本次活动不收取任何费用>。既能表明资助单位，又能吸引真正有需要的服务对象参与。”老王提出个人的见解。
“哦，原来这样。不过…”小白欲言又止。
“你还有其他疑问吗？”
“有时，我发现有些服务对象不太珍惜免费的东西，导致浪费。”小白有点无奈。
“你观察得很细致，公益活动如果稍不留意，就会导致浪费。经济学家弗里德曼说，花钱办事有四种情况：第一种是花自己的钱给自己办事，既讲节约又讲效果；第二种是花自己的钱给别人办事，只讲节约不讲效果；第三种是花别人的钱给自己办事，只讲效果不讲节约；第四种是花别人的钱给别人办事，不讲节约也不讲效果。你觉得公益活动是哪一种呢？”
“……”信息量有点大，小白好像一时没消化过来。
老王见状，喝了口水，继续补充说：“我分别举个例子吧，在公益项目中，一般会存在有三角关系：服务对象、执行机构与资助方。首先，服务对象接受公益的服务或者物资，受到第三种情况<花别人的钱给自己办事，只讲效果不讲节约>的诱惑，所以服务对象通常会来者不拒，因为又不用自己花钱，多多益善呢。”
“接着看公益项目的执行机构，他们是花资助方的钱，给服务对象办事，容易陷入第四情况<花别人的钱给别人办事，不讲节约也不讲效果>的陷阱。”
“再来看资助方，他们一般属于第二种情况<花自己的钱给别人办事，只讲节约不讲效果>,所以他们恨不得一块钱花出两块钱的效果。现在你能理解了吗？”
“等等，我有点晕，这这真是像剪不断，理还乱的三角关系…”小白苦笑道。
“所以说嘛，可持续的公益不仅需要爱心热情，还需要理性克制。服务对象、执行机构与资助方都需要有清醒的认识，避免掉进上面提到的诱惑或陷阱。”老王语重心长。
“怎样才能避免陷阱呢？”小白继续追问。
“……”老王沉默半刻，接着说，“外靠监督机制，内靠公德心。最重要的是公德心。”
“嗯。”小白好像也明白老王的意思。
“那么，公益项目怎么花钱才合适呢？”小白接着问。
“这是个好问题，值得业界深入研究的课题。它可能也没有统一的标准，一般的做法是参考资助方或评估方的要求。相对来说，如果把<资金成本>降低，这个预算计划会有一定的公信力与竞争力。”
看到小白急切的表情，老王接着说，“我们回归到公益事业的宗旨，从社会公众的福祉和利益出发，募集及优化配置社会资源（包含且不限于人财物等方面的资源），投入到公益事业中来，解决某个社会问题，或者满足某个群体的需要。所以，公益项目在做预算时，最好做到资源的优化配置。”
老王举例，“比如，我们要做一个关爱<留守儿童>心理的公益项目，如果我们聘请资深的心理咨询师给孩子提供服务，把高昂的心理咨询报价写进计划书，可能会遭到大家的拷问，这不是公益项目吗？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收费？其他的商业机构也会说，如果是这样收费，我也可以做呢！”
“是啊，这样跟商业机构的做法好像没什么区别了。”小白点点头。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公益项目的做法一般是发动公益的感召力，募集社会资源，可以招募适合的志愿者来担任心理咨询方面的工作，这样可以使得项目的资金成本降低。”
“哦，原来这样，所以有人把志愿服务称为公益服务。”小白补充道。
“是的，人们在做公益时，常说<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就是这个意思。你在公益项目书中，如果能够写明本项目已募集到多少资源（人财物等方面的公益支持），也能有力证明你可以把这个项目落地做成。”
“嗯，如果我募集不到资源呢？公益项目需要考虑的预算还包括哪些？”小白问。
老王看到小白如此认真，整理一下思路回答：“一般来说，公益项目的预算有这几方面：1.业务活动费。开展项目具体业务活动过程中的开支，比如工作人员劳务费、志愿者补贴、物料费等。”
“2.行政管理费。项目实施过程中涉及的行政管理费，比如办公场租、办公耗材费、水电物业费等均摊支出。这几年，大家逐渐有共识，公益项目可设管理费，一般在10%左右。”
“3.税费。根据国家规定的税率申报即可。有些机构可申请免税资格，具体可参考当地相关的税务政策。”
老王最后总结，“总的来说，公益项目的预算要遵守<结合实际，优化配置>的原则。结合实际是指，所有的人力支出与物料预算要参考当地的水平；优化配置是指需要整合社会资源，降低成本，让项目具有公信力与竞争力。”
“不容易啊，原来做公益还有这么多学问！”小白不禁感叹道。
“是呢，我说的不一定对，供你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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