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火车上没什么人，车厢里的玻璃壁灯和红色墙纸充满了古典的味道，她坐在窗边，在清晨的阳光下眯着眼欣赏窗外的风景，小皮箱和手袋就放在一旁的座位上紧挨着她。城市的景观犹如胶片般匆匆划过，高大的楼房和低矮的郊区民居逐渐消失，变成了开阔的田野，偶尔可以看到河流、森林、远处的丘陵和零散的羊群。
车厢里空荡荡的，冷气开得很足，窗外是漆黑一片的原野，不时有一两盏孤灯闪过。车厢顶冷色调的灯光照得人昏昏欲睡，但是冰凉的空气和僵硬的座椅实在让人难以忍受。几个乘客零散地坐在不同的角落，疲惫地斜靠着窗或者趴在桌上，有人干脆脱了鞋，横占了整排座椅，偶尔有响亮的鼾声响起，打破长夜的寂静。
火车犹如臃肿的虫子，沿着轨道一节一节缓慢地往前蹭，摇摇晃晃，咣当作响。车厢里黑压压的全是人，站在过道里的人比座位上的人还多，几乎没有能下脚的地方。空气十分闷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状的复杂气味，但是都被不知哪里飘出的酸爽的泡面味给掩盖了。有小孩哭闹不休，脸色通红地在座位上扭动，家长有些不耐烦，索性低着头不管，自顾自玩手机，招来周围人的白眼。还有人肆无忌惮地用手机外放电视节目，屏幕里的人嘎嘎笑，拿手机的人也跟着嘿嘿傻笑。售货员大声吆喝着开路，带着蛮力把小车往前怼，与过道齐宽的小车硬是在匝实的人堆儿里豁出一条缝儿来，就像拉链拉开口子一样，众人脸色难看地向两边艰难蠕动，不时有小磕碰和口角发生。
车站广场并不大，广场上人流如织，到处都是拎着大包小包的返乡客，人们行色匆匆，脸上写满回家的期盼和焦急。入站口排起长龙，有拖家带口的，牵着小孩，背着大包，另一只手还艰难地拖着箱子，蓬头垢面，累得满脸通红；有斯斯文文的学生，拎着零食和饮料，拖着颜色明亮的箱子，几个人有说有笑地结伴进站；有脸膛黑红的民工，衣着朴素，扛着蓝格子的大包或者青灰色的口袋，阔步向前。出站口挤满了接人的和要票的人，每个出来的行人都免不了要受一番拉扯和惊吓。地面有限的空间被小商贩和席地而坐的疲惫旅客侵占了不少，垃圾桶早就爆满了，水瓶子和竹签在周围堆了一圈。广场对面的路边停了一溜儿深绿小篷车，小篷车的司机们一边提防着被查，一边机敏地关注着每一个出站的行人，老远就热情地招呼着揽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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