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李伟明：山路弯弯，扁担“吱呀吱呀

第 992 期  

山路弯弯，扁担“吱呀吱呀

◎李伟明

离开家乡在外从警很快就要三十个年头了。可是，熟睡中却常常梦绕着家乡那崎岖、曲折的小路,还有那村民挑东西时扁担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醒来便沉入无限的思念。

我的家乡座落在连绵起伏数十里的凤凰山脚下，三面环山。由于交通阻塞，憨厚勤劳的人们一年到头在山上奔波，日子倒也过得充实。由于当教师的父亲因病过早地离开人世，养活家庭的重担过早地落在哥哥、姐姐们的身上。

农家的孩子早懂事，我从小学开始，一有空闲便跟大哥、大姐上山学采脂、摘野菇野果、砍柴。那时的我，只觉得好玩，却不知大人们工作辛苦。一个星期天的上午，在大队当干部的大哥用扁担挑着满满的两桶松脂，沿着崎岖的羊肠山路，喘着气，吃力地赶往十多公里路远的松脂收购点，两桶树脂被路边的野草碰得一摇一晃。我在后边吃着野果哼着歌，听到扁担发出动听的“吱呀吱呀”声，于是我天真地对大哥说：“哥，扁担吱呀吱呀的声音真好听，什么时候我也能挑东西走山路呀?”大哥听后没出声，等到挑到山顶坐下歇息时，大哥一边用手巾擦汗，一边抚摸着我的头说：“五弟，再过两年你能挑扁担时，也让你尝尝'吱呀吱呀’的滋味。哥哥姐姐就是在走山路挑扁担中悟出道理，个个都读了中专，有了工作。弯弯的山路能磨练人的意志，'吱呀吱呀’的扁担能培养人的毅力，你也要学哥哥姐姐们为自己争口气！”

几年后，我已经十二、三岁了，长成了半个小伙子，终于到了可以挑扁担的年龄。娘特意请木工为我做了两个盛松脂的小木桶。又是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挑着小木桶随着大哥到山上收松脂，一路上高唱着儿歌，几里路远的山间小道不觉得累。我把两小桶的松脂装得满满的，准备挑下山，大哥让我先走，我高兴地挑起松脂下山了。听到扁担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我心里十分高兴，心想自己终于长大了，可以为家里分担生活的重担了。但走不出二里路，便觉得气喘吁吁，肩上的担子仿佛越来越重，走起路来左摇右摆，我索性放下扁担坐在地上歇息。当时我心想，一定不能让大哥赶上我，于是，我咬咬牙继续往前走。

那天的山路只觉得特别远，而我的双肩又那么痛。此时，扁担发出的声音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动听了，甚至觉得是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噪音，像一只老乌鸦在叫。我多么希望大哥能赶上来帮我一把！可是弯弯的山道上哪有他的身影。当我边拼命走边回头看的一刹那，不幸被路上的石头绊了脚，连人带桶摔倒在地上，两桶松脂出了一大半。顿时，无助和伤心涌上心头，我急得嚎啕大哭。当我感觉到实在无法把这两桶油脂挑下山时，耳旁仿佛传来大哥的声音，“弯弯的山路能磨练人的意志”。我的精神陡然一抖，决心在天黑前赶回家，于是，我抹干眼泪，用双手捧起地上的松脂……

当我咬着牙忍着痛挑着沾满树叶、石子和泥土的树脂回到村口时，娘早已在那里等着我了。见到我走路左摇右摆的样子，娘一路快跑过来，接过我的小扁担，搂着我竟然泪流满面，嘴中不停地唠叨：“我小儿子长大了，有用了……”。

事后我才知道，大哥其实一直跟在我后面，他就是要看一看我有没有毅力坚持到底。他也曾几次想赶上来帮我，但最后还是横下心，没有那样做。娘看到我的双肩被磨脱了皮，又红又肿，很是心痛，不停地埋怨大哥，大哥却一声不吭地走了。

正是那弯弯的山路，和那富有节奏的“吱呀吱呀”的扁担声，磨练了我的意志，催醒了我头脑中奋发向上的神经。后来，经过组织上的严格考核和挑选，我弃教从警，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在警察的熔炉里，我时时刻刻想起亲人们的教导，还有家乡那弯弯的山路和扁担的“吱呀吱呀”声，于是我倍添克服困难的信心和奋发向上的动力。

从警29年，普法29载。从黑发干到白发，我始终持之以恒，初心不改，以坚强的毅力坚守在法治宣传的第一线，全县17个乡镇的大部份中小学和县直单位，都留下我忙碌幻的普法身影，为最大限度地预防和减少青少年违法犯罪和意外伤亡事故做出应有贡献。连续29年被评为《广西日报》《梧州日报》优秀通讯员；9次荣立了个人二、三等功，13次荣获嘉奖；先后荣获“全国青少年普法先进个人”“ 全区优秀人民警察”“ 梧州市优秀共产党员”“ 藤县优秀专家（人才）”荣誉称号。

每当我立功受奖的喜讯传到家乡时，全村人都会为我没有愧对亲人们的教导而感到高兴和自豪！

感谢家乡的亲人们，感谢家乡弯弯的崎岖山路和扁担的吱呀声！        

                 

　（责任编辑：毛小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