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叫我医生

 文/吴小军  朗诵/佩英

    第七天。夜。一点五十七分。

    针打完。眼瞅护士收拾完毕,我的上下眼皮终于狠很地合上了。它们太渴望这久违了的重逢了。可是，迷蒙中急促的气流声让我的神从很深远的黑甜世界中飘荡了回来。我费劲地睁开了一只眼睛。

    呀!是老爸!呼呼的氧气声从歪了的面罩里愤怒地泄出。父亲狠狠盯着我，这是在干什么?

    我脑中“嗵”地一声，突然一片通明，摆着手说，别扯开!这是给你治病!

    老爸扯扯面罩，我，我什么病?

    我说，肺气肿啊，自主呼吸很弱，二氧化碳排不出!

    老爸说，你想怎么治?

    我说，除了打针吃药，还得用呼吸机帮助你呼吸。要把潴留的二氧化碳排出来。

    老爸迟疑了一下说，这有效吗?

    我想了一下说，你进到医院自己知道吗?

    老爸有点惭愧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说，对呀，你昏迷了，但你现在很清䠂自己在医院啊。

    老爸点点头，对呀。

    我说，这说明有效果，对不对?

    老爸笑了，你是个好医生。

    我说，既然效果不错，那我们应该积极配合治疗对不对?

    老爸羞赧地抓起呼吸机面罩，一边笨拙地往头上戴，一边说，医生，我配合。

    我一边帮老爸戴面罩，一边说，老爸，我不是你的医生。

    老爸睁着迷茫的眼睛，在呼呼作响的呼吸机面罩后含混不清地说，医生，你说什么?

    我说，我就是你的医生……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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