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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山妞没看错人,庚福果然是好人。她暗暗地观察了庚福几次,觉得庚福还是可以托付终身的。那天晚上,山妞便和庚福又钻了黄金坨的老林子。庚福说他要,她便同他激烈地活动了几次。临分手的时候,庚福又想,山妞就又同他大战了几个回合。
爹娘老子大约是根本不相信既丑又傻的山妞会被人勾引。直到山妞挺着很难看的肚子一摆一摆走路时,阿爸才发了火。
阿爸挥着一根姆指头粗细的羊奶子棒,把山妞往死里打。山妞脸上、手头上都是血。她横竖不开口,两手捂护着挺挺的肚子。
阿爸扯着喷火的嗓门骂:“你给我死!要想在家养颗花包谷,你小婊子还没修够福份!”
阿爸一边骂,一边揍。
山妞不反抗。她只悄悄哭,手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抹眼泪。
还是阿妈心软,拽着阿爸的手,流眼抹泪道:“事情到这步田地,何必再糟蹋自家妹子呢。你要出气,就寻那有娘养无爷教的野小子算帐吧。”
阿爸这才歇手,恨恨一咬牙。“你说,那龟儿子在哪?”
山妞依旧是哭,不说话,边哭边蹲下去。阿妈看着慌了:“妹子呀,那不好过?”
孩子要生了。黄金坨附近没有一家挨边的亲戚,左邻右舍家族是不能去的。就是有亲戚,谁愿意接了怀揣着野崽的姑娘去啊!谁也不愿讨晦气。
寒冬腊月天,北风吹破柴棚的门扉呼啦啦响,山妞躺在干草堆上呻吟着、扭曲着。他拚命地咬着牙,把一张旧絮拉近草堆,干草堆边有一盆半明半暗的炭火,幽幽地燃着。冷峭的北风从竹枝和巴茅草围成的干壁破缝中往里灌,冷冽的寒气包裹了临盆的山妞。正房里,阿爸拎着长旱烟杆,冷着脸走来走去,口里不干不净地骂:“死了好,死了省心烦。伤风败俗……”
阿妈躲开阿爸虎着的脸,不声不响地拣了几样东西,从侧门摸进柴棚。
一个小生命在冷漠、侮辱中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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