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价的礼物
文/翟丽杰
老爸今年八十有五了。老妈走后，他生活一直自理。他的生活非常有条理，锻炼、学习、娱乐，一样也不马虎。所以，老爸从来不要我们姐弟担心。
老爸年轻时喜爱运动，万米跑、篮球是他的强项，家里现在还藏有他的篮球裁判证。进入老年以后，他一直坚持锻炼身体，以前是每天骑十几公里的自行车，后来因为被“冒失鬼”碰过两次，就改成散步了，每天坚持慢步近十里路。
老爸学历不高，但他一直很爱学习。退休后，就上了老年大学。老爸算得上是一位名副其实好学生，这么些年，几乎没有缺席迟到过，学校举行的各种活动，他都积极参加。每次看他挎个包去上学，就想，老人学到什么程度就算毕业了呢?
麻将可以说是老爸一生最大的喜好，无从考证是什么时候好上的，反正妈妈在世时没少为这事唠叨过。老妈走后，他每天下午的时光几乎都是伴着张张麻将牌流逝的。久坐不利于健康，以前我们反对过他打麻将，但他怎么也没有戒。现在，我们不反对他了，他反而戒了，真好！
以前，老爸经常要召集我们去他那聚餐，甚至硬性规定，每个人的生日必须去他那聚餐。因为姐弟多，我们聚餐真的频繁。现在我们姐弟住的离老爸都不远，聚餐的机会就更多了，几乎每周都有。当然，聚餐的满桌饭菜老爸不用操心，但是，稍不留神，他就会去小区门口店里拎回各种熏烧，尽管我们多次提醒他冷菜不一定有自家烧的好吃，尽量不要买。
去年冬天，老爸突然有不舒服，先是行动缓慢，后来就有了行动障碍，去县医院检查，说是脑梗。从五妹在医院拍来的视频上看到老爸穿着宽大病号服，有点呆滞的眼神伴着迟缓的步伐，我才意识到，老爸真的真的老了。
住院回来，老爸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思维不再敏锐，精神不再矍铄，生活能力也一度下降，不要说做饭，连穿衣脱鞋都要人协助……老爸真需要人服侍了。
健朗的老爸永远不再了?我心里总有一丝不甘，不甘心老爸从此脆弱不堪，幻想哪天他还会变回到以前，为此我还发过一篇文章给他看，意在鼓励他能够找回从前。文章里说，很多老年人迅速退化是因为他们什么都不用自己做了，有人给他们把饭送到眼前，收拾房间，甚至给他们洗澡。什么脑力、体力、肌肉？什么也不需要了，这样下去自然就会退化。
老爸开始密切关注自己身体的各项指标，经常要五妹帮他做一些相关检查。饮食上也变得特别小心，不宜吃的他是绝对不吃，要少吃的他也完全克制在允许范围。除了这些，他还坚持了每天的漫步几公里；老年大学的课还坚持一节不落地去上；下午或晚上，必不可少的扑克牌场上同样少不了他的身影……
这次，四妹要回乡下几天收麦子，大姐小弟上班也抽不开身，只有我方便照顾老爸。
早上匆忙送完儿子上学，然后回到老爸家准备给他做饭，他让我赶紧上班，说他自己可以炒饭吃。因为时间有点紧，我真就走了。中午，等我下班到家，老爸已经在吃饭了。晚上，老爸同样没有要我做饭，让我回家陪儿子做作业。晚上我还是不放心，过去看老爸，可是怎么敲门也没有回音，当时心里有紧张，后来仔细一看，原来门是锁上了。打电话他，电话里他声音洪亮地告诉我他在后排哪家打牌呢，不用我陪夜……
又一个父亲节到了，我们没有送老爸礼物，老爸却送给我们一份无价的礼物——他又重回健朗。
2019.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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