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5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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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套西装
笔嘴
1
已记不清是那年那月那日的事了，只记得那些日子里天在下着冷雨。
“喂，服装厂顺厂长吗?”
“是的。你是?——噢，是吴书记啊，您看我差乎在电话里没听出是您来，您有什么指示?”
“现在市场上正以1688元每套畅销的‘帆牌’西装，每套的成本价是多少?”
“1088元。”
“我说，为了更好地搞活经济，拓宽业务往来，你给我送300套到妇联，让他们给经销一下，那里有我爱人专门负责，价格嘛，为了方便，每套照1000元怎么样?!”
“这……好……吧。”
2
真记不清是那年那月那日的事了，只记得不是隔了三天就是隔了五天，天仍在下着冷雨。
“喂，服装厂顺厂长吗?”
“是的。你是?——噢，市政协卜主席啊，您看我在电话里差乎没听出是您来……”
“我说，今年你们厂不错，全厂职工都做出了应有的贡献，眼看到年底了，你们厂今年也该给职工们发点‘福利’了。”
“是啊，是啊，您说发点什么好呢?”
“我说，为了搞活经济，互相促进，我特意帮你联系了300套上等名牌西装，每套1688元，加上电话费、联系费、运输费、人情事事费每套才1718.88元，把它们当‘福利’发给职工，职工们一定会……”
“这……我们本身就生产西装啊……”
“我说，顺厂长，我已派人派车去送了，望你收货后付款，就这样?!”
“这……就……这样!”
3
实在已记不清是那年那月那日的事了，只记得有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瘦高个司机，开着一辆黑灰色的客货两用车，载着一位穿着灰色套裙的胖矮个妇人和300套西装，驶进了服装厂的大院里。那日，天仍在下着冷雨。
“顺厂长伟大!”
“理解万岁!”
……听说进名牌发“福利”，职工们欢呼雀跃:
“我上衣穿175的!”
“我穿31#裤子……”
“哎哟!天哪——这不是前不久我们亲手缝制、顺厂长要求全厂上下都不要吱声的那天优惠给那个当官的爱人单位的我们自家的300套‘帆牌’西装吗?!……”
4
记得很清楚是在满院子职工惊呼成一片之时，顺厂长拔通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喂，卜主席，三百套西装我已收下，三百套西装三十万元吴书记到今欠着我们的，你去要好了，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第二个电话:“喂，吴书记!我向你口头申请辞职不干这个厂长了!我们明天纪委里见!法院里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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