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工厂,人们往往会联想到巨大的工厂、轰鸣的机器、高耸的烟囱、翻滚的污水……,并把环境污染、生态破坏、食品安全、生产事故等一系列问题归咎于工业。一些人据此认为不该发展工业,并将工业比重下降视作产业结构优化的指标,普通民众也对一些工业项目唯恐避之不及。那么工业是否就是人们传统认识中傻大黑粗的行象呢?
按照《中国统计年鉴》中给出的定义,工业是从事自然资源的开采,对采掘品和农产品进行加工和再加工的物质生产部门。随着经济的发展、技术的变革,产业的内涵(包括具体的产业部门、产业的组织方式、产业业态等)也是在不断演进的:后工业化时代的国家或地区与正处于工业化阶段的国家和地区不同,开放经济体与封闭和半封闭经济体不同,信息化时代与前信息化时代不同,如此等等。对于一个国家或地区,工业完全可以是集约、高效、清洁、绿色和高附加值的产业部门。如果我们去过美国高科技制造业最为集中的加州就会发现,硅谷并非工厂林立,反倒是蓝天白云、绿树成荫。
工业≠大规模工厂
工业并非都是以占地面积大的大规模工厂的形式存在的。第一,不同行业的工业企业的工厂形态不同。像化工、冶金、汽车等行业的产品生产一般需要大型的生产设备和生产线,但是譬如一些单位产品附加价值大的产业——生物制药(疫苗、试剂)等产业,并不需要大规模的工厂。第二,技术、工艺和产品从想法、实验室原型到产业化的各个阶段的工厂形态不同。小试、中试工厂的规模要远小于大规模产业化的工厂。特别是随着技术创新活动在制造业中的重要性越来越突出,企业需要依托实际的生产线改进技术,这种将国内工厂作为国外子公司的技术依托、作为国内技术创新的种子基地的做法,被称为“母工厂”制。“母工厂”都是企业中拥有最先进的生产设备、高技能的工人和精细现场管理的工厂,“母工厂”承担着完善工艺技术和生产管理方法、开发试制、技术支援等功能,通过将最佳实践传播到集团其他的工厂和生产基地来维持本国的技术地位,满足本国和国外高端市场需求的功能。第三,新的生产制造组织形式正在形成。随着新技术的发展和新的生产工具的出现,社会化创新和生产模式正在兴起。依托于3D打印技术,办公室、家庭都可以变成工业产品的生产场所。而且由于3D打印产品是根据用户要求的个性化制作,所以不但能够实现原材料的节约,而且还能够获得更高的附加价值。
工业≠全产业链发展
工业产品的生产过程是从原材料的输入,经过材料、零部件、局部装配、总装、购买/贸易、领导厂商的关键活动、营销、零售到最终用途的消费者,以及售后服务和最终的处理/回收的价值增值过程。从所有权的角度,自20世纪80年代,随着信息技术、航运技术的发展带来企业间交易成本的下降,垂直一体化的企业越来越被专业化于价值链某个环节的企业所取代,像福特汽车的Rouge 工厂“在一端吃进焦炭和矿石,在另一端吐出客座轿车”那样的工业企业很难具有竞争力,企业需要专业化于自己最擅长的环节,或者整合最优质的原料和零部件生产处自己的产品。从空间布局的角度,价值链各环节对生产要素的需求存在较大差异,因此每个环节都有自己的最优区位。由于不同国家、不同地区所具有的生产要素不同,因此其区位优势主要表现为某一特定环节的优势,因此企业可以根据需要将价值链的不同环节安排在不同的国家和地区。例如,研发活动常常被安置在发达的大都市、大学和研究机构密集区,而加工装配活动常常被安置在乡镇、发展中国家等劳动力资源丰富且工资较低的区域。无论对于一家企业还是对于一个地区,发展工业不需要全产业链发展,而只需要聚焦于最有核心能力或最具比较优势的价值链环节。
工业从封闭发展转向开放发展
随着世界各国经济和技术发展水平的提高,计算机和互联网技术的发展,创新日益呈现出离散化的趋势,越来越多的国家、企业甚至个人都参与到创新活动中来,一个国家、地区或一个企业很难控制产品生产中所涉及的全部技术,那种完全依靠自己力量的“封闭式创新”已不适应这个时代,开放式创新成为大势所趋。互联网技术的发展和广泛渗透使得人和知识也可以像资本、货物一样在跨区域的大范围流动和配置,创客运动、众包等模式兴起。因此,可以而且必须通过跨境收购和兼并、购买国外专利权或生产许可证、在国外设立研发中心、委托设计、众包等多种方式利用国外的创新人才和创新资源。
工业的业态不断创新
业态一词源于日本,一般用以概括零售业和餐饮服务业的企业经营形态。但是在除零售业和餐饮业以外的其他行业,同样可以表现出格局特点的运营和业务流程,拥有可界定的核算边界和业务标准,并与一定的企业核算、商务模式(盈利模式)相关联,从而形成不同的“业态”。经济的发展、科技的进步、互联网的广泛应用等经济、技术条件的变化推动着分工的细化、产业的融合,工业业态也在不断变化,由原来的以开采或加工制造为主的业态演变为多样化的业态形式。研发设计业态——由于技术在工业中的作用不断提高和分工的深化,研发设计环节逐渐从加工制造活动中独立出来成为专业化的企业,众多的研发设计企业形成新的工业业态。例如,提供世界上大多数手机芯片的ARM 公司是一家专门从事基于RISC 技术芯片设计开发的公司,它本身不从事芯片的生产,而是作为一家知识产权供应商将设计许可给世界各大半导体生产商,由他们生产出ARM微处理器推向市场。整体解决方案业态——工业企业基于自身的技术和产品开发优势并整合外部的资源,为具有特殊需求的用户量身定制,进行个性化的产品设计、生产和安装等全套服务,提供综合性的一揽子解决方案(即交钥匙工程)。以IMB、HP、DELL为代表的计算机硬件企业加快向服务转型,向用户提供一揽子解决方案。出租产品服务业态——工业企业由实体产品的提供者向服务提供者转变,它不直接向用户出售产品而是提供该产品所产生的服务化功能。例如,罗尔斯-罗伊斯不是向航空公司直接出售发动机,而是出售“租用服务时间”,在航空公司租用时间段内提供一切保养、维修等服务。“产成品 服务包”业态——由于产品的复杂性,用户难以进行产品的日常保养、维护甚至运行,产品与服务在实际应用过程中难以分离,因此工业企业把产品与服务打包出售。特别是在信息化时代,生产企业(如三一重工)可以远程在线监测产品(主要是设备)的运营状态及进行鼓掌诊断,并提供在线技术支持。根据维修需求,及时调配最近的维修人员和零部件甚至替代设备。系统运营业态——工业企业直接承担其所生产设备的运营,从用户企业获得服务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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