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的下午,略感心慌气短,在指导学生做练习的过程中,明显感觉语气有些焦躁。
下了课,一群孩子照例围了过来。上课时的严厉训斥,于他们而言似乎没有发生过。
“老师,我喜欢你。”孙一楷眨着大眼睛,小声地说。
“什么?你说什么?”还沉浸对自我状态懊恼中的我,难以置信。
“我喜欢你。”孙一楷望着我,目光清澈。
听清楚这句“表白”的瞬间,感动、羞愧、懊恼、自责,一齐涌上心头。我抱了抱他瘦小的身子,说:“我也喜欢你。”旁边的朱文奕一脸认真地说:“老师,我也喜欢你。”都这么说了,那不得也抱抱啊。刚刚的焦躁,在这两句喜欢里,在这两个抱抱里,化为乌有。
望着四周孩子们的盈盈笑脸,想起了茹茉莉老师在她书中说的一句话:在检验孩子们是否感恩之前,先检验自己的教育是否值得他们感恩吧!
说到爱,表达爱的能力,与孩子们比起来,真的觉得自愧弗如。
不过休息了一节课,当我再走进教室,黄恋然,那个小脸圆乎乎的小女孩儿,跑过来抱着我说:“我想你了。”自由活动时,关心地问我喝不喝水,然后帮我打开水杯,把吸管放到我的嘴边。运动会的间隙,她走过来说:“刘老师,你可不可以陪我一下啊!”我了解,她要的是那种只属于她的陪伴。
教师节前两天的午休后,把学校配发的酸奶发给了孩子们。
冉崇鑫拿着插了吸管的酸奶杯走过来:“刘老师,这杯酸奶我只喝了三口,给你喝。”
啊,喝过的酸奶给我喝?难道他不喜欢喝酸奶?
“哦,谢谢你,你自己喝吧。”我笑着说。
“你喝嘛,我只喝了三口。”他执拗地说。
“为什么要给我?”对别人喝过的东西保持着本能抗拒的我,只好这样说。
“这是教师节的礼物!”
哦,原来是这样啊!一杯酸奶喝了三口,舍不得再喝,就忍痛割爱送给我,我被这样的爱感动得一塌糊涂。
此刻,我很后悔当时没有接过来大口喝光。
除了教师节,以后的每一天,他都会把发给他的苹果啦、甜甜圈啦、泡芙啦给我,是特别想我收下的那种给。我告诉他学校也给老师发了的,他才作罢。
上课的预备铃响了,教室里还没有安静,周业旭看见我咳嗽了几下,赶紧走过来,用小手轻轻捶着我的背,一边对着全班喊“小嘴巴”,他期待着大家都接口令“闭闭好”。
听说我感冒了,程竞洋赶紧跑回座位,拿了一袋每日坚果非要塞给我。不善言辞的他说给我吃,感冒快点好。那一刻,他忘了不能带零食到学校的规定。
放学了,在办公室里处理了一点杂事,出校门遇到唐齐鸿一家三口。本来和爸爸走在一起的小男孩,一下子就贴了过来,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他的妈妈说他经常问刘老师家住哪里呀,好去偶遇。哈哈哈,此刻不就偶遇了吗?
……
每当这样的时刻,我都觉得孩子是更好的老师,教我如何去爱,鼓励我如他们一样不加掩饰地表达爱。这样的爱,直接、纯粹、淳朴、热忱。这样的爱,每天都在遇到,每天都在享受。还有更多默默的爱,藏在他们羞涩的眼神里,默默打扫的身影里,对你展开的笑颜里,一笔一画的作业里。这也是这份工作纵然再一言难尽,还能够坚持至今的重要原因吧。
面对这样的爱,套用茹老师的话,我对自己说:在评判孩子们学得如何之前,先审视自己的教育是否值得他们如此炽热的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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