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风景水市鱼（散文）
张映华
（视频在文章后半部分）
九嶷山流出一条九嶷河，那是千般温柔的母亲的手。
九嶷山温柔的母亲手拽动能够迷醉日月的风景，那风景就是水市鱼。
潇湘上源九嶷河从风暖水香的九嶷山起步，从满天的红霞里往外走，从山间的白云里往外走，从香杉、石枞和斑竹林里往外走，走出的河水是清清亮亮的，如同还没来得及凝固的软玉。它一路流淌，一路闪耀着神秘的光波。
叮叮咚咚流淌了几十里，九嶷河流进一个叫樟木脚的地方，被水市水库高高大大的拦河坝热情挽留。那一段九嶷河本来就是古代的宁远八景之一——“潇水涵青”，因了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宁远举全县之力兴修水库，坝上的水面加宽，水流变缓，水色如青似蓝，从前的秀色可餐变得更加秀色可餐了。这改造了的“潇水涵青”莫非是舜帝的妹妹敤首用天色打底，用诗心运笔，在水中绘制出来一幅恬静优美的桃源胜景？据说敤首是中国画的祖师娘娘呢。
九嶷山把山的风骨留给了自己，把水的精华交给了水市。桃花水、端午水、重阳水注入其中，虫螺、水草、河沙、卵石点缀其间，天光、云影、花瓣、落叶泳涵其里，共同拓展着一种幽深，创造着一种博大，孕育着一种丰富。水市成了终年热热闹闹的名副其实的水的集市，成了在水流中摩肩接踵的鱼们的购物天堂。水市鱼是“潇水涵青”的精魂，它们吞下去的是九嶷山山水的灵异，吐出来的是九嶷山山水的活性和魅力。
库如树蔸河如树，鱼游其间绽花蕾。鱼的花蕾刷拉拉地在水里盛开，把水里的世界装点得姹紫嫣红，鲜艳夺目。黄颡鱼、白鲦鱼、红翅膀等等野杂鱼是这里的原居民，它们遍身瑞霭祥光，通体五彩洒金，占尽“潇水涵青”的无限风光。野化了的草鳙鲢鲤是水库里的王公贵族，动不动就要翻波涌浪，弄出一阵阵雪白的浪花。奇山秀水，美丽家园。鱼游水市，水笑山欢。水市鱼乘水流的车船快乐出游，把平平常常的生活变成了奢华浪漫的综艺盛会。它们以蝴蝶穿花的翩然和仙鹤驾云的轻盈在水中追逐嬉戏，在水面上打挺翻花，凭自己的所愿所好聚聚散散，界破水的沉静，打开水的生命，让水也跟着自己飞翔鸣唱，成为载歌载舞的水的极品。
一座水库，百道沟汊，千条溪流，万亩农田，既是水市人的财富，也是水市鱼的财富。农田在汗水肥水里飘出稻香豆香菜香果香，一茬一茬生长着丰收的喜悦。溪流渠道在春风秋雨里低吟浅唱，流银淌蜜。沟汊深深浅浅，富集肥泥浮萍茭笋芦苇。水库里山花照影，温泉喷涌，船只繁忙，山歌悠扬，山货土产源源不断销往外地。处于其间的水市鱼随水的涨落季节的变化而不断改换活动地盘，调整生存状态，刷新食谱菜单。它们以水库为中心家园，以沟汊溪流农田为乡村别墅，接受云影爱抚，经历花气熏染，化作水里荡漾的阳光碎片，风中飘散的奇香颗粒。不管身子是筷子粗细、巴掌大小还是如同小猪小牛，它们的身段都很匀称，健康标致俊朗，堪称自然的佳构；色彩都很艳丽，嫣红金黄银白，算是山水的杰作，风景里的风景……
鱼游水市，鱼是水的诱惑水的秘密。
住在水库边上的男女老少靠水吃水，他们个个都是捕鱼能手，有事没事爱到水边转悠，水里的秘密水里的风景就被他们打捞到了岸上，装得篓满盆满的，然后回家加工成一种浓香四溢的生活。山香水香鱼香，神仙也该下凡。于是“水市鱼仔送饭，鼎锅刮烂”之类的谚语也就广为流传，成了水市人千遍万遍念诵的经典，成了水市人宴客的招牌和乡思乡愁的起源。
一时吃不完的鲜鱼拿油盐焖了，小心翼翼地摊在火炉上架着的铺了稻草的竹匾里，然后用野柴蔸烤，用油茶壳熏，用松球果焙，用橘子皮焐，用粗米糠烘，本来天生丽质的水市鱼就变得两面金黄，通体油亮，香气四溢……特别是酱辣椒腌水市干鱼，从菜坛子里挖出来，用白瓷碗装了放进饭锅里蒸，香雾弥漫地端上饭桌，雪白的碗，金黄的鱼，火红的辣椒，褐色的麦子酱，翠绿的葱花，啧啧，先莫说食指大动地恨不得把舌头吞进肚子里去，就是望上一眼，也会让眼睛夺眶而出，噗哒噗哒掉进鱼碗里去。
啊，成了珍馐佳肴的水市鱼仍在游动天下，游成人们齿颊的芬芳喉舌的津液，游成直入肠胃滋养灵魂的大美风景，游成一张光灿灿响当当的个性化名片。
九嶷山水自堪夸，水市鱼香天下闻。
如果说九嶷山是人间一道殊美的风景，那么水市鱼就是它最灿烂的部分。
看它是一幕幕的华丽。
读它是一册册的隽永。
品味它是大快朵颐。
想念它是魂牵梦萦……
九嶷山流出一条九嶷河，那是千般温柔的母亲的手。
九嶷山温柔的母亲手拽动能够迷醉日月的风景，那风景就是水市鱼。
朋友，请你造访一趟苍梧之野，听一回舜帝南巡的动人故事吧！请你直奔九嶷而来，豪饮一碗“宁远茅台”，醉成红霞醉成白云！请你登船往水市水库的深处走，饱餐一顿香喷喷的水市鱼吧！融入风景，你在天下的大美风景里风生水起，水起风生！
（2018年8月25日改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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