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
-常健-
家乡的风从来没有像样的吹过，
就像父亲没有一件像样的衬衫。
没有人告诉你今年的粮食收成，
生产队长也没有一块像样的麦地。
村口的老汉掉了最后一颗牙，
旱烟轻描淡写地飘过，它不会回来了。
塘边的椿树今年没有发芽，虫也厌倦的跑了！
娃娃的鼻涕含在嘴里，脸上黑乎乎的，
再优秀的化妆师也无济于事。
父亲总是背着一袋沉沉的肥料，
见到有庄稼的地方随手撒一点，
量不多，但他笃定刚刚好。
可等到收割的时候，
要不穗头在地里腐烂，要不干瘪无浆，
像极了父亲单薄的身子，
这样每年都重复着，可父亲依然满意自己的行为！
每年的冬风都特别积极。
像是积极地要把人带走！
大队会计的儿子往往这时候就回来了，
看着他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没有言语。
过了两个晚上，带上他爹给他捡好的花生离开了。
大队会计从来没有谈起他的儿子是否孝顺，
人们唯一的消息就是他的儿媳妇跑了。
留下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暂时不会说话！
田地里就像经历过一场战争。连个找尸体的人都没有出现。冬风依然尽力尽责。
电话那头响起了孩子的问候。
生产队长很不淡定，但更多的是沉默！
本想聊一宿想到的话，终只说了句：保重
三个月过去了，电话还是放在那里！
他时常往那边看，但始终没有走向那里！
生产队长想起了母亲出殡的日子。
那一天，他没有落一滴泪。甚至都没眼红！
只是木讷地跪着，一个劲地朝人磕头。
也不知道谁来了谁又走了！
可今天他居然坐在田埂上哭了起来
没有人管它，只有冬风在吹
一句句“娘啊”声音不大，挺拔又脆弱！
当天傍晚下起了雪…
凌晨的时候，两只老狗出来走动了，据说他们是夫妻！
第二天，有人站在村东头的水塘边，淡定的喊着：老汉昨天晚上没有熬过去，走了！
老人们拄着拐杖，相互看了看！
摇摇头：老伴走了，儿子也走了
谁给他养老送终呢？
天渐渐放晴，牲口们又活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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