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任老,今晨辞世。”在第一时间发自北京的8字短信,犹如一声 炸雷,让人实在无法相信,无法接受。季、任二位先生住进医院的消息,倒是早就听说了的。但总以为是 “小毛小病”,吃吃药,打打针,过些天就好了,不会影响老人家重回案头, 著书立说。做梦也想不到,二位大师会相约离去。
“人有良知璞玉,笔下道德文章。”季羡林,九十八年前出生于山东省 临清县;任继愈,九十三年前出生于山东省平原县。他们都是学贯中西、 享誉中外的当代中国学术泰斗。对于大师之学、大师之德,我等当然颂扬 都找不对词儿,但二老对于滕州人民的深情厚爱,对于墨子、鲁班研究的 关心和支持,却是令人无法释怀的。
20世纪90年代初期,社会上还不怎么拿历史名人当回事的时候,任老 就亲临滕州,帮助墨学的研究开发,具体参与国际墨学研讨会的组织召开。 就连笔者那自己都还不满意的剧本《墨子救宋》,也要去亲自审阅,还一再 鼓励说,“你是历史上为墨子、鲁班塑造艺术形象的第一人”。他的鼓励, 从此使笔者与班墨文化结下了不解之缘。
1999年,任老为滕州题写了“鲁班故里”四个大字;2006年,任老再 次重申,“班墨不分,其故里都在滕州市”,“滕州一地有墨子、鲁班两位伟 人,足以为地方文化添光彩”;2008年,当任老听说滕州人民要为鲁班建一纪念场所时,又欣然题写了“鲁班纪念馆”的馆名。
2009年春,任老住进了医院。当滕州市委、市政府特派墨子研究中心 的任守景同志专程去看望他时,老人家正半躺在病床上,一手打着点滴, 一手翻阅着《鲁班的传说》。及至守景同志起身告辞,他还不忘叮嘱,“回 去告诉作者,书中第94页‘毛驴拉碾’的画面画反了,再版时要改过来。” 任守景同志回家的第二天,老人家又打来电话,说,“还得告诉作者,‘止 楚攻宋’那部分,处理要突出,笔墨要加强。”一位时近百岁、躺在病床上 的老人,对一本民间传说,竟如此不厌其烦地反复叮嘱。直至弥留之际, 一本《鲁班的传说》依然放在床头。每每念及于此,真是让人感动不已。
术业有专攻。这些年来,季老虽然没有像任老那样,对滕州的班墨研 究具体关心到一次活动,一个画面,可也时刻倾听着滕州人民继承、弘扬 优秀传统文化,保护、 “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每一条信息。
就在2009年第二届中国(滕州)国际墨子文化节开幕前夕,季老对滕 州人民把墨子的“兼爱非攻”、鲁班的“原生创新”,概括为“兼爱包容、 诚实守信、开放创新、敢为人先”的新时期滕州精神,大加赞扬。在视力 极为不好的情况下,欣然提笔书赠了“墨子鲁班,善国双圣”八个大字。 在学术研究领域,起到了一锤定音的作用,给班墨故里人指出了永师圣哲 的修心之路。季老当时一边题字,一边说,科学文化的宣传也要通俗化, 接着哼唱起了儿时学唱的民间小调《小放牛》,“……赵州桥来鲁班爷修, 柴王推车乳了一道沟……”唱完,自己呵呵地笑了起来。
季老学识渊博,人品卓越,真情、真诚,一辈子求个“真”字。他对 “和谐”的解释是,“和”是人人都有饭吃,“谐”是人人都有发言权。他 贫贱不移、坚持良知,即使在人人自危的“文革”中,也不为保全自己, 昧着良心去批判自己的老师;他宠辱不惊、平易近人,坚辞“大师”“国 宝”“泰斗”的桂冠,说这些使自己“浑身起鸡皮疙瘩”;他一件深蓝色的 中山装,穿了一二十年,以致使到北大报到的新生,拿他当校工,喊“老 师傅,你来给看着行李”。真是大师中的平民,平民中的大师。
任老一辈子在学海中遨游,为教育尽心尽力。对年轻人,他不遗余力 地奖掖提携。无论多忙,他总是热情地接待;又非常严肃,坚持原则。学生请他看论文,他不过夜,写批注,改标点;别人请他为书作序,他总要把书拿来先看一遍,能写才写。
2006年,任老九十大寿时,滕州日报社的同志代表全市人民去向他祝 寿,并汇报“学习鲁班,自主创新”征文活动的开展情况。整整55分钟, 老人家端坐在椅子上,双手置膝,双脚合拢,腰板挺得笔直,认真倾听, 充分显本出心静如水、虚怀若谷的大家气度。
任老走了,季老也走了,任、季二老结伴走了……
“善国双圣”是班墨故里的精神之源;“中华二贤”是班墨传人的大德 恩师。
龙泉塔下草木倶恸,荆河两岸风雨同悲。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