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和小鬼 娄炳成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意思是说，当大官的似乎待人和气，平易近人，不在老百姓面前表现得作威作福；而那些官职不大僚气却不少的小吏，则往往表现出“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一付青面獠牙，凶煞恶神，吃拿卡要，媚上凌下的嘴脸，很难与之打交道，为老百姓深恶痛绝。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已经是一个非常古老的话题了。不仅在“天下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的封建社会，即便是在现实生活中，我们也会常常遇到这个问题。“大官好见、小官难缠”；“主子好见、奴才难缠”；“首长好见、马列主义老太太难缠”；“主事人好见，把门的难缠”，等等，我们把这些现象都归类起来，就叫作“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有人对“小鬼”进行过划分，分为“势利小鬼”，其表现为嫌贫爱富，看风使舵；“奴才小鬼”，其表现为以拍马、献媚上司为能事；“特务小鬼”，其表现为刺探，告密；“背信小鬼”，其表现为卖主求荣，卖友求荣，卖国求荣；“蛇蝎小鬼”，其表现为嗜杀成性，心地歹毒，以整人、陷害人、危害社会为能事；“市井小鬼”，其表现为投机钻营，好逸恶劳，利益必得，又流氓，又无赖，等等。

　　不论是哪种类型的“小鬼”，留给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都是负面的，很不好的，颇似黄世仁身边的穆仁智，又像莫老爷身边的莫管家，总跟在主子的身后，狗仗人势，狐假虎威，就象阎罗殿里的小鬼。佛教中把鬼分为大财鬼、小财鬼、多财鬼、少财鬼等，而其中饿鬼最多，饿鬼便是小鬼。在古代，朝廷中的宦官就属于阎王跟前的小鬼。历史上记载的这种小鬼是最难缠的。如春秋五霸之一的齐恒公，跟前有个宦官叫竖刁。恒公生前，他鞍前马后，狗仗人势，不把大臣放在眼里。恒公有病，他封锁王宫，将恒公活活饿死。恒公刚一咽气，他勾结易牙杀害了齐国大批朝臣，写下了有名的“竖刁乱齐”的历史一笔。而秦二世的赵高，史书记载，连李斯这位帮秦始皇完成统一大业的丞相都不放在眼里。对满朝文武，他敢指鹿为马。有人说秦朝如果没有小人赵高祸害，还不至于传至二世即亡。

　　其实，情况往往是“阎王”未必“好见”，而“小鬼”的确“难缠”。

　　传说，释迦牟尼在成佛之前曾经遇上一个叫阎罗的，这个阎罗可凶了，在他管辖的地界，没有一只动物敢乱叫一声，也没有一个人敢不经过他的允许穿过地界。

　　释迦牟尼就问他：“阎罗，你是怎么让别人都这么惧怕你的？”阎罗当时只说了一个字“凶”。可释迦牟尼却觉得这人虽然表面上很凶，办事情却很有原则，是个可以主持一方生死的人。释迦牟尼成为佛祖之后，就封了各路神仙来掌管天地事务，而阎罗则被分到了阴间去掌管生死轮回。

　　一天，佛祖想和阎罗王叙叙旧，就来到了阴间。可是把门的小鬼们却不让他进去。佛祖是大善之人，没有发怒，反而更加耐心地请求他们。可那些小鬼只说一个字“凶”，便将他拒之门外。他这才知道，原来那些小鬼这样凶，完全是因为阎王太凶。佛祖无奈，临走之前感叹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从这个故事传说来看，“小鬼”之所以“难缠”，根子还在“阎王”那里。“阎王”是一方诸侯，是他那个衙门里的最高首长，倘若“阎王”不“凶”，他手下的“小鬼”岂敢对人做出“凶”样！只是“阎王”是老大人，寻常人难得一睹其“凶”容罢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但凡一个衙门、一个部门、乃至一个地域，风气不正，乌烟瘴气，老百姓怨声载道，“一把手”是要负主要责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