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姜博瀚
根在泥土 花在云中
——读安琪《秘境之旅:内蒙古诗篇》
言九鼎
读安琪写内蒙古的地理风物诗篇《秘境之旅:内蒙古诗篇》,突然又找到了久违许久的醇和空灵感。
古人写边塞,辽阔苍茫是基调;现代诗写草原,抽象跳跃是特征。给人的印象大都强烈。但安琪的诗不一样,她笔下的草原风物舒展却宁静,有序而空灵,顿挫而悠长,既美且善,吸引人,陶醉人。
这不禁令人好奇,安琪的诗歌魔力,到底在哪里?
诗的魔力在生活中。安琪一定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她诗的背后是故事,是对生活事件的延深思考,是对岁月味道的提纯萃取。每一首诗的背后,似乎都有一个活生生的人,都有一颗鲜活的心。也就是说,她的诗不是来自概念,不是来自硬搬,更不是来自臆想,而是源于生活。比如:
天,真是蓝得可以,一群云走过
又一群云走过
偶尔有一群停了下来
就变成了白羊
这样的诗句,诗意流畅,汁液饱满,浓缩了太多的生活和体验,细细品味,弹性十足,足到你能打开每一根神经纤维,确有不可言传之妙。
诗的魔力在继承中。安琪的诗体是现代的,但她的功夫是扎在传统中的,诗学的积累,让她的笔下充盈着文化的味道。
在《阿尔山赞美诗》中,她写道:
每一朵花都在原地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它们,是同一朵花
但每一个注视过阿尔山的人都不是,同一个人
你的赞美诗是花,还是人?
在这样的句子里,我看到了王维的“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也看到了张若虚的“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类似的句子,安琪诗中屡见不鲜,轻灵且充满意趣,现代而嵌合古意。于是,她的诗里呈现的,不仅仅是才华,还有涵养。
安琪的诗,魔力又在深刻中。以理入诗,妙在不露痕迹。现在很多诗歌之所以失去诗性,就在于追求深刻,结果又因为用力太过,深刻成了疤痕,画虎不成,反类于犬。诗若讲理,最好不是用文字吵架理论,而是用直觉捕捉并传递画面。
比如《望月》:
我从不相信月亮是同一个月亮
世间万物,方生方死,鄂尔多斯的我
和鄂尔多斯以外的我,不是同一个我
今夜,北京的月亮是我的左眼
鄂尔多斯的月亮,是我的右眼
它们都归属于我,却互相不能望见
这样的诗句,既深刻又生动,既具象,又朦胧,一时间让人脑洞大开,灵魂出窍,又不自一唱而三叹之。
安琪的诗,根在泥土,花在云中,果在彼岸。
《秘境之旅:内蒙古诗篇》,安琪 著,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21年10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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