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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柯山的神仙豆腐

  

在我的家乡浙西,有座烂柯山,天生一个仙人洞,传说中仙人对弈,樵子观棋,一局未了,斧柯已朽,“洞中放一日,世上已千年”说的就是这里。

这烂柯山有一种奇特又普通的植物,奇特是因为采集它的叶子细细地洗净,搓出浆汁滤出叶渣,就可以做成类似果冻的食物,碧绿润泽、晶莹剔透,可以象豆腐一样煮起来吃,也可以象水晶糕一样当冷饮。生长期特长,从三月一直到十一月,都能见到它生机盎然的踪影,在穷困的年代,曾经让多少穷人度过灾荒。老人们说这是七仙女下凡时,特意带来播撒的种子,是神仙赏赐给人间救命的,所以叫“神仙豆腐”。而它又普通得漫山遍野生长,开花结籽都不张扬,正如低调温婉的七仙女一样。

从前,做神仙豆腐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因为它的凝固需要农村柴灶里的柴灰,而且水和柴灰的配比,稍有差池,就做不成功。经常,采洗搓滤等前期工作都做完了,它就是一汪碧水静悠悠,任你流着口水望穿双眼,它就是不凝固;要么就是采洗搓滤等前期工作都做的尽善尽美,它也给凝固了,但是这一下却硬成树皮渣,虽然还能吃,味道却差多了。老人们说这是因为豆腐柴有仙气,一些修行的小精灵,嗅到香味就忍不住来偷吃,一旦精华被小精灵汲取,豆腐就不能凝固了,要是遇上顽皮的小精灵,给豆腐下点妖气,那豆腐就发硬了。所以老一辈做的时候,要在豆腐盆子边缘放上红荆棘,以拦阻那些馋嘴的小精灵。

嘿嘿,这些传说,七仙女以及小精灵,都怪可爱的。当然,也可能正是这些传说,让我从小喜欢吃神仙豆腐。而且生性笨拙的我有时会歪打正着地聪明一场,目前做神仙豆腐的简便绝招就是我想出来的。

我琢磨为什么要柴灰呢?一不小心就把豆腐做坏了是小事,那唇齿留香的渴望得不到满足,才是最让人遗憾的。而事实上,现在本地农村已经普及气体燃料,柴灶即使有,也是家族大事或者大节日等才会偶尔一用,况且我离农村还有老长的路要走,我上哪儿去找那珍贵的柴灶灰。

其实呢,我也不相信真的会有小精灵偷吃,都成精了,什么人间诱惑,应该都已经能抵御了,不然红尘滚滚,根本没有成精的可能性。但柴灰做起来确实也是碰运气,失败是一种“好讨厌的感觉……啊”,令人抓狂。

爱动脑筋的我,把各种思路扯出毛线来,绕啊绕,想起:柴灰,柴灰的成分无非钙或碱啊,为什么非用它不可呢,珍珠粉不正好是这些成分吗?或许用珍珠粉也能成呢。俺家恰好有珍珠粉,于是上山,摘点叶子,回家一试,果然成了!比柴灰操作方便多了,也卫生多了。而且珍珠粉只要很少就行,但略多放了也没关系,照样做的细嫩润滑。

不过,烂柯山上,因为我这个“研究成果”被广为传播,豆腐柴被大量采摘,因为采叶子的人不管不顾不惜的三滥行为,祸及其他植物被踩踏糟践,而豆腐柴更是从漫山遍野变成稀有到眼睛看痛也难以见其花容,这个结果是我未曾料到的,我要跟七仙女做个深刻检讨呢。

检讨完毕,还说豆腐。翡翠般的豆腐用刀切成薄薄的片状或小方块状,加入白糖,调和清冽的凉开水,盛在碗里,是真正的天然水晶糕,绝对绿色食品,滋味呢,第一次吃的人会觉得奇妙,草叶的青气令人觉得不太好接受;第二次吃,会觉得别有风味,青气减弱,产生了一种香气的感觉;吃过第三次以后,就馋的心里直想它了,有一种很奇异的无以言表的味觉感受。夏天里,做一盆加了薄荷的神仙豆腐冰在冰箱里,热火朝天的你进了家门第一个愿望,就是由口到心到肠胃跟它来个亲密接触!

这个植物不光能吃,还具有某些药效,以下野生老中医的话,读者君可以不信,可以忽略:它好象真有些神奇,单位里一位老师傅十几年前得了胃癌,后来就吃它,后来一直健健康康活着,直到八十多岁寿终正寝。当然老师傅同时是个很开朗的人,心理因素也很重要。

老中医既然是野生的,就少掰扯几句,下面说点技术要点:神仙豆腐很敏感,在将调和好珍珠粉的水倒入过滤好的豆腐水中,要几秒钟内拌匀,然后就不能有轻微的移动,否则说它有灵气也好,说它也会耍脾气也行,总之就会不肯凝固。不想看到一盆伤心的绿色液体,就不要手欠乱动。

码一篇文,没有鸡汤是不对的,一个合格的码手,一定不会忘记起锅前下最后一勺料,下面一段是人造鸡汤,诸位自取享用:

即便是神仙给于人间的眷爱和赐予,也还是需要我们小心轻放,细细珍惜纤纤呵护的。

  

作者:陈皮朵娃

陈皮朵娃的公众号:码字客

(图片取自网络,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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