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六十年代后期华县中学生活万花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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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生活万花筒

作者 秦获幸

一个青葱少年，从十二岁小学毕业，考进初级中学，人生道路就跨上了一个新台阶。在新的环境里，稚气未脱的少年看什么都是好奇的……

一个新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思想，情操和脾气。特殊的环境更能培养特殊的人才。

比如上世纪六十年代后期，中华大地由于国民经济恢复得比较理想，工人作工，农民务农，大小校园安静读书，一派和谐的社会景象。

然而，一九六六年六月以后的狂飇，把个安宁平静的秩序冲击得七零八落。

一、遍地英雄下夕烟

在学校里，昔日的校长书记，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一旦有造反派英雄学生需要批斗，就要随叫随到。

66年手捧红宝书的华县学子刘合心（右一） 刘合心供

在当年华县东部的莲花寺初级中学里，有一天一伙造反派给学校支部书记熊天才老师开批斗会，其中一个十五、六岁的英雄来到熊书记面前，抬起右脚，对着熊书记的裆部狠狠地踢去。这一脚把个中年大男人踢得哇哇直叫，双手捂着裆部蹲在地上痛苦不堪，惨不忍赌。

还有一天，一群学生围着熊书记要求他背毛主席语录。在当时再优秀的人，背诵语录也是有限度的，更何况人到中年的熊支书了。

这些小小初中生有人手拿断掉的板凳腿，随时伺候。如果提示一段语录背不完整，这板凳腿客就用手中的武器抡向熊书记的腰部。施虐者打得熊书记的腰弯得像虾米一样，志满意得，好不开心。

根据人生纪录观察，莲花寺初级中学这两个英雄寿命还可以。那个踢裆勇士还没进入花甲之年，便极不情愿的被请到阎王殿里作客去了。那个板凳腿客总算在六十五左右愉快的告别了痛苦人生到伊甸园里享受去了。

无独有偶，在华县城里的少华初级中学的校长强启逊老先生，到了红卫兵英雄手里，就由强变弱了。

有一天，强校长被请进了六七级某班的教室里。等候他的是一个英雄手握一根用绿豆铁丝拧成的铁丝鞭。英雄让他跪下，然后，英雄奋起铁丝鞭，花冈岩脑出血来。共两鞭，把个强校长打得狼哭鬼嚎，听者毛骨悚然，观者闭上双眼。与此同时，还有一位英雄不甘示弱。他别出心裁，两手空空，仅仅用脚，对强校长实施无产阶级专政。

只见他用脚踩强校长的脚，不同的踩不是踩到脚背上，而是踩在脚指头上。这位英雄更为意外的用他的脚狠狠地踩定以后再用力一拧，把个强校长直拧得欲哭无泪。

施虐现场的同学们提起此事，过后真感到恐怖。

由于这些英雄都是本县范围之内的人物，同学们对他们的命运也略知一二。这少华中学的哼哈二将因为曾经穿越时空，早就成了周兴来俊臣的真传弟子，在他们年富力强的五十岁左右被周兴来俊臣推荐到阎王殿办公室，来到这里报到，胜任愉快。

二、国家买单学生游

煽革命的风，点革命的火。风靡一时的革命大串联，让城乡大中学生过饱了免费或少掏钱，旅游吃喝，看祖国大好河山的瘾。至少煽风点火已经不是他们的天职了。

在这个过程中，也体现出了城乡学生的素质，眼界和胆量一系列的巨大差别。

城里学生俨然以国家主人的身份，坐火车，坐轮船，住接待站……没钱就凭着学校证明去借，借，借。过后的催款函都是寄到学校，而学校里根本无人受理，转达信函的。归根结底都是泥牛入海无消息的。

农村子弟则是苦苦巴巴，烘干一点玉米，到粮站兑换一些粮票，然后拿足金钱。农村父母都担心子女出门在外受委屈，尽量满足子女的需求。家庭特别困难的学生只能眼看着同学们走出去。

城里学生在那一段时间里，小城市逛大城市，大城市首选是北京，然后是理想里的城市。有人把进京如同赶集一般，可以说，都游腻了。

这不，华县咸林中学高六八级三个农家子弟学生，在河南省郑州市一家接待站里，和一些大城市里的学生们交谈，说是还没有进北京哩，中央就不让去了，真遗憾！

那些城里学生就鼓励他们要胆大，要抓紧，越拖就越没有机会了！

在城里学生的鼓励和怂恿下，这三个华县农村学生鼓足勇气，从郑州上火车进京，到北京住进了离天安门广场不远的列宁小学接待站。

几天之后，也就是毛主席最后一次接见红卫兵吧。那天一大早，由解放军组织带队，给每人发一包饼干，列队从西长安街往西，来到一条南北大道。在京的各地学生都汇集在这里，分立大道两旁，等候毛主席车队经过。他们几个多亏了城里学生的鼓励，不然就失去了一次大好时机。

华县原莲花寺初级中学一支由十一人组成的串联队，一路步行，连同坐车来到咸阳，游玩了几天时间，就按计划去宝鸡，然后进四川。

他们在咸阳坐货车到宝鸡，步行了一段，实在走不动了，就索性把长征的红旗放倒，坐在公路中间，等候合适的汽车。那些汽车司机不敢招惹这些“天下者，我们的天下＂的红卫兵们，只能让上车进川。

这些农村娃临行前有高人指点，要带上一根缝衣针。如果走路时间长了脚上磨了水泡，就用针穿上一根头发，从水泡里穿过，水泡破了就不疼，也好愈合。

经过实践，效果不错。

这一支串联队到了大邑县的刘文彩庄园，其中一个刘姓同学在过一座小桥时，不慎掉到水里，寒冬天气把人能冻死。然而，有惊无险！偏偏附近有一座石灰窑正在烧石灰。大家赶紧把他扶到窑顶，半天时间就烘干了里外衣服。

在此期间，他们正赶上中央关于停止串联的通知。准备游成都，去重庆，到广州，游上海的美好计划完全被打乱了。但是，聪明的中学生们有很高明的应对办法。那就是南方和北方的学生互换学校证明，各取所需，走一步算一步吧。

但这在一个十一人的串联队里意见就很难统一。有人不是想了妈和大，就是钱不够。最后只能分头走自己该走的路了。

三、同一战壕好战友

在武斗正酣时期，同一个观点的派性组织都声称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当年蓝田县还在渭南地区辖区。蓝田县一派武斗得势，兄弟县的战友们都派出宣传队去慰问。

华县一派的组织者由咸林中学的老大哥牵头，莲花寺初级中学的文艺骨干也参加了华县这一派的文艺宣传队，开赶蓝田县进行文艺演出。

蓝田县的胜利者用槽钢，和各种结实的材料搭建了坚固的大舞台。舞台上方架了两挺机枪，舞台下面同样架了两挺机枪。子弹都摆好了，操作者各就各位，随时准备歼灭来犯之敌。

晚上演出前后，对面山沟不时传来刺耳的枪声。夜空里耀眼的火光给人们带来了恐怖的感觉。观众和演职人员无不提心吊胆。幸亏对立面的头头们头脑冷静，没有发热血洗舞台，否则将是不可思议的惨案。过来人提起此事都有些后怕，如果成真，这些华县学生可能成为在蓝田县的孤魂野鬼了！

原文来源：作者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