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特的《塞耳彭自然史》(The Natural History of Selborne),生态主义和自然主义的经典著作。属于我最喜欢读的一类“愉快的书籍”,田园牧歌,图画般的乡村,文字饶有趣味。英国汉普郡的塞耳彭已经成为自然主义者的朝圣地,有机会我会去朝圣。
怀特对“家蟋蟀”---我们所称的“灶鸡”或“灶马”的描述,读到这段非常亲切,小虫们呼之欲出。儿时居闽地,老式灶台烧煤或柴草,当地的灶中都会嵌入一瓦缸,缸中置满清水。饭菜做好后,缸中水即为热水,可用于洗手洗碗,算是民间早期的低碳环保设计。灶鸡喜欢躲在这种灶边,那里四季温暖如夏。怀特的书中,英国的家蟋蟀也喜欢厨房和面包师傅的烤炉,而且它们一样地嗜水。除非在很寒冷的夜晚,灶鸡的鸣声每天都会伴我和妹妹入梦。
再如,怀特描述的“鼹鼠蟋蟀”,其实就是蝼蛄,书中有插图。现在这种昆虫已经非常稀少了,小时候,可以常在田间地头看到,尤其是在刚翻垦过的旱地里。蝼蛄外观奇特,有一对大钳似的前腿用于掘土,夜晚的鸣叫声也非常好听。我大约有二十几年没见过这种小东西了。
书中有很多关于当地鸟类的研究和描述。但我小时候,只对麻雀和燕子有印象,周围也没有这方面的博物学家可以请教。
怀特对植物如此描述:“草木一道,是很值得我们用心的;它对人类最重要,生活的舒适与雅致,也最取赖于它。我们有木头,面包,蜜,啤酒,亚麻,棉花等,全靠了植物;它不仅坚强我们的心,升擢我们的精神,还使我们免于气候的肃杀,有楚楚的冠服......草木之实,对列国间的贸易有大影响,也是航海业的伟大的促进者,这由糖、茶、烟草、鸦片、人参、槟榔果、和芥末等商品可知。”(第四十封)
他对自己养的老乌龟是这样说的:“这怪东西,居然过这样的日子,想来真让人纳罕:上天赐它的长寿仿佛是糟蹋了,因为这可怜虫不珍惜;一生的三分之二多,竟挥霍于毫无乐趣的昏睡;一年有数月,竟睡得全无知觉。”
书中也有一些有趣的事,比如当地有几位“趣味不凡的贵夫人”,她们“是很钟爱一头癞蛤蟆的;每逢夏天,她们就喂它,喂了好多年,直把它养成了庞然大物,身上都出了蛆,蛆又化作了麻蝇。每天的傍晚,这爬虫便从花园的台阶下的洞子里钻出来;晚饭后,即有人抱它上餐桌,拿食物给它吃。”每次看到这里,我都会笑出声来。
欧洲人对于动植物的研究是有传统的,当传教们到世界各地包括在中国搜集各种生物标本、种子时,基本上这是他们从小就养成的爱好,而非我们以往所说的文化侵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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