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

读大学的第二年，我女儿也要上幼儿园了，和我同一样学校，于是我带着她来到我们的学校。

那是一个崭新的学校，新舍建得不高，总共有三四层楼高，但是很气魄，崭新的实木结构，有点像现在流行的“古镇”，散发着古典的现代感。

有人告诉我，大二教室搬到了另一幢楼的二楼，这里的平层现在是幼儿园教室。我走到我们之前的教室，看到门上挂着一个精致的木牌，上面刻着2班，相邻的教室门上分别挂着同样的木牌，写着1班和3班，再往前走，是4班、5班。

我不知道女儿被分到了哪个班，就带着她去寻找报名处。在两幢楼之间的一个大厅里聚着很多孩子，有人说幼儿园的孩子都在这里，一会儿老师会来分班。我对大女儿说，你先在这里和同学们玩，我先去看看我的新教室在哪里，一会儿再来找你。她说，好！

我问了几个同学，他们告诉我新教室就是原教室的二楼，但是要先去相邻的楼里行教师礼，老师已经在那里了。

我按照他们的指引来到了行老师礼处，大厅分别被分成了几个隔间，有一个60多岁的女老师坐在一个很矮的桌子后面，似乎是在蜷缩着，像东北人那边跪在那里。女老师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很慈祥，见我过去了微笑着问，是我们这个班的吗，我说，是的。她马上说，好！赶快来签名吧！我问怎么签，她指着面前的一个类似花瓶的东西，递给我一支很细的毛笔，告诉我就在那上面签。

花瓶被分成若干很细小的格子，金属结构，上面镀了一层乳白色的漆，看起来很有质感，像我们小时候常见的某款工艺品。女老师让我也跪在桌子前，叫过来一个同学，让她拉着我的胳膊拼命地摇，然后说，你可以写了。我提起毛笔，很艰难地在其中一个格子里写下了一个“黄”字，之后我的同学摇得更厉害了，我几乎拿不稳笔，只好凭着感觉写下了后两个字。那两个字写得更难看，几乎叠在了一起，但是那个老师说很棒。她把花瓶旋转了一下说，你看，大家都这样。

签完名后，我坐在那里看别人签名。又过了一会儿，女老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我去抽座位了没有。我问抽什么座位，她说去旁边的大厅签到，再去抽一个座位，不然在我这里签名也没有用。我赶紧去找那个大厅。

大厅里有很多人，中间摆了一个很大的桌子，桌上摆了很多小格子，类似楼房沙盘，分出不同的教室，模拟出座位，有红色、绿色、蓝色，有点像电影院购票选座。我找到自己的教室，看到很多绿色的格子，旁边的同学告诉我，这是空位，可以随便选，想坐哪儿就坐哪儿。我选中了一个位置，在方格上面碰了一下，它就变红了。

选过座位很久，我突然想起好像很偏，我又走过去看我的座位在教室里的位置，但是这个沙盘的教室界线好像不是很明显，我一时找不准方向。这时我突然想起了女儿，顾不上我的座位是否偏，冲出了大厅，去孩子们聚集的大厅找女儿。可是女儿已经不见了，旁边的人告诉我，孩子们都被老师带到各自的教室了。我不知道女儿具体分到哪个班，就去教室里找。

幼儿园教室的顶层和底层都是大学教室，同学们没有上课，全都站在教室外面的扶梯上看，像是在欣赏一场嘉年华。我扭头看对面的天空，邻楼上的阳台上也站满了看热闹的大学生，太阳光从他们肩头照下来，投射到地面上，也照到我的身上。我仿佛是舞台上打着聚光灯的一名演员，成为了他们的风景。

我顾不上这些，挨着幼儿园的教室挨个看，试图去找到女儿。

正在努力搜索的时候，闹钟突然想了，我拿起手机摁亮了屏幕，现出了四个数字“06：30“，天光大亮。我拨通了女儿的手机，隔壁传来了女儿有些恍惚的声音。我说，起床读英语了。她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