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活埋瘫痪母亲”的链接不时地挤入眼帘。一直不忍点开。除了文章说些什么能猜出个大概以外，主要也是不想无端去接受一次灵魂的拷问。也是巧，前几天刚看了一个日本电影的介绍，片名为《楢山节考》，讲得是日本古代的一个穷苦小村，因食物严重匮乏，规定村里的老人到了七十岁，就要被子女背到山中去参拜楢山神等死的故事。这种题材不用问，定是一部必看的好电影。但想来自己以后应该也不忍去寻个完整版细细看吧。
人类社会中道德约束的起源，最初准是为了族群中大多数人都能享受到这个习俗所带来的利益。中国自古以来就有孝敬老人的传统，因为人都有老去的那一天。影片中，这个小山村所处的生存环境却是极其恶劣的，口粮极度短缺。因此，对于生活在这个村里的族群来说，老人满足一切成为“弃子”的条件。他们反正时日不多，除了不能干活以外，还徒耗资粮。舍弃一个老人，至少可以养活一个青壮劳力。
但是，如何让村民们认为“弃老”是理所应当呢？“榜样”当仁不让地完成了这个任务。可以找几堆白骨摆成坐化的模样，告知村民这就是上古先贤，年逾古稀后自赴山中的遗骸。当然，像“慕圣人之高义兮”这样的文章一定要有几篇在典籍里，“万世弃表”这样的牌坊一定要有几块在田间村头等等，等等等。
可是，如何让村民们把这个老人往山里送呢？“舆论”义正辞严地遥控了这个推手。“上了年纪的人如果还活着，全村的人都必须去谴责他！”村里的人自小都是被这种思想灌输着长大的。
但可是，如何说服老人打心眼里自己愿意去山里敬拜山神呢？“迷信”恰如其分地起到了这个作用。影片中的老太太虽然将近七十岁，身体却还十分硬朗，牙齿也都全，这令她有深深的负罪感。于是主动将自己的门牙磕掉，以免让儿子纠结。
可但是，如何说服儿子去背自己的母亲往山里送呢？“规矩”不失时宜地达到了这个效果。“当儿子把母亲放到一块没有枯骨的石头上后，转身离开后，谨遵不许回头的规矩。”
最后，还有若干逻辑问题需要完善。比如，这个老人如果活着，对其子女的价值有多大？是否大于节约出来的口粮？经济学概念上的“理性人”，在决策时总是理性地选择价值较大的方案。不过，现实实际中，有些事物的价值是无法量化的，也是因人而异的（还好，此经济模型已经越来越被学者们所抛弃）。村长认为，抛弃只食不劳的老人，对全村的发展是有利的。但老人的子女是否也同样这么认为？以你心目中的价值尺度，去设定别人心目中的价值权重，这是道德绑架。
影片中还有一些有悖常伦的陋俗。其中有一条比较有趣，是长子成婚制。就是说，如果不是家中长子，就不得成亲；即使是在长子可以续弦的情况下。
好在，任何一项道德约束都是与时俱进的。环境改善了，收成丰裕了，旧的习俗自然会被改变，只不过是把上文中的“但是、但可是”改动一下而已。
至少，口粮够吃了以后，老人活到七老八十也不用自觉羞耻了；光景再好点儿，再蠢再懒的村民，一天搬一块石头，几年时间用黄泥蒿草砌上一小间茅房，二儿子也能结婚了。
而且，这一小间茅房，还能留给二儿子的二儿子。
注：本文图片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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