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士华绘画里的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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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士华绘画里的神气

文/台双垣

我写过不少画家，他们的作品虽然各具特色，但仍需笔者去搜寻提炼某种“非套话”的方式与之构成联系，因为，太多的东西都是一旦被放在同类里边就会被淹没了的。——作为开场白我想说：邹先生士华兄的《龙麟飞天》系列本就光鲜耀眼、亮丽闪烁地婆娑起舞，跃然呈现。还有何话说，剩下的只有讲理了，并且，不是什么画都能讲出理来的。

首先说，齐白石乃木匠出身，后来凭了写意“大虾”始世人皆知。什么是写意？国画传统啊深厚功力之类的“套话”免去，“简直”说就是水墨简笔画，是画家以简练的笔法、富于变化的线条墨色勾勒出来的自然物象，意到笔不到而神气活现。画活了大白虾，天下就有了齐璜翁。声明：我无意在此将士华兄比齐白石，而是欲以写意的《虾》引出工笔的《鱼系列》，其实，说邹士华先生的《鱼系列》为工笔并不准确，关于画法容后面再说。我们权且把“鱼”作为“选题”，亦即是画家选择的创作对象，则不可否认士华兄的高明和独到。

邹士华先生文革后期从事电影广告的创作，科班学西洋画的，后来做过教师，再后来做职业画家，他从来不是画传统中国画的。而以鱼为描绘对象，油画的静物写生太多了，国画的写意、工笔也很多，并且已经似成定式。无非水墨黑白灰的食用鱼种、工笔的金红鲤鱼、还有吴作人的小写意龙睛鱼……，上朔以往、翻来覆去，士华兄之“鱼”且成系列是不曾有过的。撇开画法技艺不说，单只“鱼”之类型就已然别具一格了。

我想说《龙麟飞天》系列实在并不是鱼。

邹士华先生画的鱼的“原型”是一种几经改良的热带淡水小型观赏鱼，因凶猛性烈而俗称斗鱼。然而它鳍尾健硕飘逸、体色艳丽浓烈，因而被士华兄看中——作为“原型”和模特儿，使之再度改良升华，进而成为身形曼妙、优雅灵动、风姿绰约的华美精灵。

因而，她，似鱼非鱼，似凤非凤，亦飞亦游，亦鱼亦凤，披霞闪烁长袖曼舞。

我相信邹士华先生在冥想之间、行笔之际，脑海笔端也并无鱼迹，因而呈现并成就了这化外之物的神气。

什么是艺术，艺术是创造，是超越前人和不断的自我超越，而前提是不同于前人和别人。如果“白石门下”只有那草虫虾蟹，则永远是白石艺术的模仿家，终于是齐白石的叛徒。因为白石有言：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我们传统的为人之道讲和为贵，然而，且不必奢谈艺术史，仅仅说艺术常识也是相当不厚道的——无论是你画的像别人或者别人画的像你，都是没有意义的，艺术家的工作是独立的创造性劳动，即便是不正常状态下的艺术市场，非个性的商品也一定是没有好的价值的。

既然艺术的价值在于个性的、独创性的，那么邹士华先生的作品正是凸显了这样的特征。在此前提之下，再来审视由技法层面构造的“邹氏鱼画法”。前面说过，“说邹士华先生的《鱼系列》为工笔并不准确”，原因在于士华兄的作品，较之传统的和现代的工笔画在造型上和用笔用色上都有相当大的差异。传统工笔的全画幅构成，囿于中国道统中科学成分的欠缺，反映在作品中便呈现了结构关系的扭曲和透视的平面化；现代派工笔画则因应现代性的表现特征而采取有意识的变形手法。“邹氏鱼画法”却完全是自己的一套，他大多不画环境背景，而着力集中主题形象的构成，并以她的姿态动势营造一种与“无”的环境的互动关系，反而使得“无”等于“无限有”，尽可以展开无限张力，并以观者的任意意向把“鱼”和环境互补。

具体到主体形象“鱼”的造型姿态，我以为士华兄是下了大功夫的，因而长长的背鳍和尾鳍各个婀娜、恣肆乖张、神采飞扬。高纯度的重彩因艳丽而显得娇羞，细致精微的鳞片因闪光而显现质感；此中突出的技法是西方色彩学中的光影关系和冷暖对比的充分运用，把个有光泽和弹性的肌体表现得更富生气；“鱼”的眼睛，瞳孔、眼神光，和视角与身体扭动的对位，仿佛整条鱼从长长的须子到甩出很远的尾稍儿，都气血贯通、力道协调。从而呈现一派优美华丽的高贵仪态，这种仪态的艺术张力使整幅画卷生出一股神气！

许多年前，我看过邹士华先生当时倾心创作的龟兹神话系列，一个个美丽妖艳的龟兹女，杏眼红唇玉臂、抱乳蜂腰肥臀煞是性感，那种浓郁的异域色彩与今次的《龙麟飞天》系列别有一番韵致。我还看过他更早出版的连环画图书也是页页精彩，于今已近30年了。

艺术创作需要活跃思维的头脑，开朗愉快的性格，和能够“想进去”的思考，更重要的是能够付诸实施的行动力。邹士华先生显然正是这样的，他的朋友很多，艺术活动很多，作品创作亦勤奋和多产，并且，他的《龙麟飞天》系列已然站在了一个相当的高度。我想，这大概也是士华兄以为得意的、数十年艺术耕耘的丰硕成果。（2020-11-12）

（本文首发于《凤凰网》、《大公网》）

关于作者：中国美术家协会、民间文艺家协会、

北京美术家协会、油画学会、作家协会、收藏

家协会会员，资深媒体人。近年写作以京味小

品和艺术随笔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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