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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经》导读(一百一十)——第53卦《渐》卦(下)

【原文】

六四:鸿渐于木,或得其(jué)桷,无咎。

《象》曰:或得其(jué)桷,顺以巽也。


【注释】

(1)鸿渐于木,或得其桷,无咎:“桷”,古指方正的椽子,此引伸为平直的树杈。这三句说明六四居位柔正,上承五阳,渐进不躁,犹如鸿鸟渐渐飞到树林,落到一个平直的树杈之上,故获“无咎”。

(2)顺以巽:言顺承五、上二阳。

【译文】

六四,鸿雁渐渐飞到树林,或许能寻找到平直的树枝栖息,不会有灾祸。

《象传》说:“或许能寻找到平直的树枝栖息”,因为六四温顺而又谦逊。

【解说】

第四爻是客卦下爻,代表客方的行动,阴爻,表示客方消极被动,这与主方的消极被动冲突。“鸿渐于木,或得其桷”形象地比喻一种很不舒适的状态,大雁是很难停在树枝上的,它们的脚与一般的鸟不同,有蹼。这种状态由不得主方,对于主方无所怪罪。

第四爻阴爻在阴位,当位,表明客方消极被动有可能是主方发展的好机会,是潜在的对主方有利因素;与一阴不有应,表明主方也消极被动,不能利用这个好机会,那潜在因素没有成为真正的对主方有利因素。扭转被动局面需要一定的力量,而主方力量薄弱,很难扭转被动局面,“无咎”。

从卦象上看,“六四”以阴爻居于柔位,紧临“九五”,属于近君大臣。尽管“六四”的处境不安,因为爻中以鸿雁栖树为例,鸿雁乃水鸟,脚蹼不适于抓握树枝,以致“栖而不安”,角材指下方的“九三”;要时刻防止跌落,所以树上并不是长久的栖息之地。通常,柔在刚上,会有不安定的现象,但“九三”与“六四”亲近,“六四”对“九五”能够言听计从,柔顺以待,所以得其荫护,所以没有灾祸。这一爻强调:谦逊待人,渐进不躁,可转危为安。

【原文】

九五:鸿渐于陵,妇三岁不孕,终莫之胜,吉。

《象》曰:终莫之胜,吉,得所愿也。


【注释】

(1)鸿渐于陵,妇三岁不孕,终莫之胜,吉:“陵”,丘陵。“三岁”,泛指多年。这几句说明“九五”居《渐》尊位,犹鸿鸟渐渐飞到丘陵之上;又以阳刚中正,下应“六二”,虽“三、四”阻隔,乃至“六二”多年“不孕”,但“二、五”正应,终将会合,非外物所能侵阻取胜,故获吉祥。

【译文】

九五,鸿雁渐渐飞到丘陵上,宛如丈夫远出在外,妻子三年没有怀孕;但夫妇必将会合,邪毕竟不能胜正,终获吉祥。

《象传》说:“夫妇必将会合,邪毕竟不能胜正,终获吉祥”,因为“九五”最终与“六二”结合的愿望能够实现。

【解说】

第五爻是客卦中爻,代表客方素质,阳爻,表示客方素质良好。“鸿渐于陵”,形象地比喻客方离主方很远。第二爻是阴爻,代表主方素质不佳,主方需要客方帮助,“妇三岁不孕”。“终莫之胜”中的“之”指三年不孕的“妇”,终于这男子没有胜这位妇人,要回来了。这对于主方吉利,“吉”。

第五爻阳爻在阳位,当位,表明客方良好素质有可能让主方受益,是潜在的对主方有利因素;与二阴有应,表明主方素质不佳,需要客方帮助,那潜在因素成了真正的对主方有利因素,所以爻辞说,“吉”。

从卦象上看,“九五”以阳爻居君位,渐渐前进到高陵上;与“六二”正应,象征两夫妻;可是,中间有“九三”与“六四”阻挡,尤其是“九三”,采取防御外寇的姿态,使“六二”无法与“九五”相聚,以致三年都没有怀孕。不过,“九五”与“六二”都能居中守正,是正当的配偶;只要耐心等待,不急于求成,终会得以聚首,获得吉祥。这一爻强调:处渐之时,难免会有障碍;一定要树立必胜的信心,修养中正之德,最终会得到吉祥。

【原文】

上九:鸿渐于陆,其羽可用为仪,吉。

《象》曰:其羽可用为仪,吉,不可乱也。


【注释】

(1)鸿渐于陆,其羽可用为仪,吉:“陆”,此处指高山顶,比九三之“陆”为高,在“陵”之上。“仪”,古指送与别人作祝贺或祭奠的礼品。这三句说明上九“渐进”上位,远居卦极,不谋其功,高洁可法;犹鸿飞止于高山顶巅,其羽堪作仪饰,故为吉祥。

【译文】

上九,鸿雁渐渐飞到目的地了,漂亮的羽毛可以作为典礼上的装饰品,吉祥。

《象传》说:“漂亮的羽毛可以作为典礼上的装饰品,吉祥”,说明上九的高洁心志不乱。

【解说】

第六爻是客卦上爻,代表客方态度,阳爻,表示客方的态度强硬。同时,主方态度也强硬,双方有冲突。爻辞从双方关系总体上指出结果对主方是有利的,大雁又落在大陆上,飞回来了,落下来许多羽毛,定居不走了。“其羽可用为仪”,大雁留下的羽毛可以作装饰,指其妇人将享受安乐。

第六爻阳位在阴位,不当位,表明客方强硬态度是潜在的对主方不利因素;与三阳不有应,表明主方态度也强硬,主方抗衡客方的强硬态度,保护主方利益,那潜在因素并没有成为真正的对主方不利因素,所以,爻辞说“吉”。就是说,主方应当坚持强硬态度,不要屈服于客方压力,其结果对主方吉利。

从卦象上看,“上九”在这一卦的最上位,犹鸿雁飞到高山上,通过循序渐进、有秩序地飞行,终于达到目的地。此时它的羽毛可以用作洁美的仪礼,这是吉祥的。“上九”居功不傲的高超美德,这种不为地位所累的高尚节操,足可作世人的表率与楷模,值得后人敬仰与学习。喻人们经过循序渐进的行动,一步一步踏实地工作,终会取得圆满。这一爻强调:超脱于世俗之外,即可进退由心。

【总论】

第53卦,风山渐(渐卦),渐进蓄德,上上卦。

象曰:俊鸟幸得出笼中,脱离灾难显威风,

一朝得意福力至,东西南北任意行。

《渐》卦是异卦相叠。下《艮》为山,为止;上《巽》为木,为风。山上有木,逐渐成长,山也随着增高。这是逐渐进步的过程,所以称“渐”,“渐”即进,渐渐前进而不急速。卦名1:3,也是代号。下部的三条爻是主卦《艮》卦,卦象是山,特性是被动和阻止,代表主方;上部的三条爻是客卦《巽》卦,卦象是风,特性是顺从,代表客方。主方像山一样静止不动,阻止游移不定的客方,而客方则顺从形势,逐渐变化状态。

图中,主卦下爻代表主方的行动。阳代表天的属性,天运动不息,主方应当像天一样运动不息,这样才能够开拓进取,创造利益。阴代表地的属性,地是静止不动的,阴爻代表主方消极被动,这就不能开拓进取,不能创造利益。不能创造利益并不等于一定遭受损失;不有利并不等于不利。天蓝色表示这条爻不当位,是潜在的对主方不利因素。是不是真地对主方不利,还要看客方的行动。如果客方积极主动,主方可能遭受损失,这潜在因素就变成了真正的对主方不利因素。客方也是消极被动,因此,这条阴爻只是一个潜在的对主方不利因素。

主卦中爻是阴爻在阴位,当位,是潜在的对主方有利因素。说是“潜在的”,因为如果没有施主,受者无从受惠。主卦中爻代表主方素质,阳代表天的属性,天给予地光和热,是施主,而阴代表地的属性,地接收天的光和热,是受者。阴代表地,有可能受惠于客方。卦的第二爻有一个箭头指向第五爻,表示这两条爻之间有和谐关系,主方可以从客方受惠,当位而有应成了一个真正的对主方有利因素。

主卦上爻是阳爻在阳位,是一条红色当位的爻,是潜在的对主方有利因素。因为上爻代表态度,天至高无上,像天一样,以强硬态度对待客方,有利于抑制客方。在客卦方面,三条爻的位置是阴还是阳,其情况完全与主卦的三条爻的位置相反。因为卦是从主方的角度分析形势,对客方有利就是对主方不利,反之,对客方不利就是对主方有利。

综合起来,从《渐》卦的结构看,主方应当扭转被动状态,坚持对客方的强硬态度,伺机从客方获取利益。《渐》卦的爻辞中有“夫”与“妇”,“妇”是呆在家中的妻子,应当是主方,因为主卦卦象是山,山是不动的;“夫”是当兵的丈夫,应当是客方,因为客卦卦象是风,风游移不定。每条爻辞都有“鸿”,大雁,对照第三爻的爻辞,可以看出,这大雁是客方的象征。爻辞以大雁形象地比喻客方,描述夫妇双方从恋爱到结婚,到丈夫随军出征不归,妻子孤苦守待三年,丈夫像大雁一样逐渐回到家乡。爻辞形象地说明在各种情况下主方的处境。

《渐》卦鼓励人们:前进才能建功,前进就要刚毅,但诫之要把握中庸原则。不可以勉强,不可以冒进,应当稳健踏实,依据状况,把握时机,循序渐进,顺乎自然,才能安全,行动不会受困。如果刚强过度,不停的冒进,就有脱离群众的危险。当然,在渐进中,会有阻碍,但邪不胜正,必须以正当的方式突破。超脱於世俗之外,不为名利所累,则可进退由心,可以说是进的极致。

《渐》卦阐明事物发展过程中“循序渐进”道理。喻人之情,邀福者必有害;若欲急长苗,而反使之枯死也。卦辞拟“女子出嫁”为象,意在“礼备”而后渐行。六爻以鸿鸟飞行设喻,形象更为生动:沿初爻至上爻,鸿飞所历,为水涯、磐石、小山陆、山木、山陵、大山陆,由低渐高,由近渐远,秩然有序。名爻立义,均主于守正渐行,因此多“吉”、“无咎”之占。其中九三虽过刚有“凶”,但也勉其慎行“渐”道,化害为利。可见,本卦自始至终嘉美“渐进”的道理,乃至上九“位”穷而“用”无穷,所谓积渐大成,“仪型万方”,“贲一切也”。《礼记·学记》叙古代的教学程序,谓七年“小成”、九年“大成”,又曰“大学”之教“不陵节而施之谓'逊’(按照顺序)”。显然,这种“教学理论”的创制者,是深知“学”宜循“渐”,然后能成的规律。

《周易》中有五个卦是取自男女婚姻关系(爻辞不计),这五个卦是《咸》、《恒》、《姤》、《渐》、《归妹》。五个卦同是讲夫妇、男女关系,又各有不同的侧重。《咸》卦是自然属性,《恒》卦是道德属性,《姤》卦是失德属性,《渐》卦是礼仪属性,《归妹》是制度属性。

1.《咸》卦是自由恋爱卦,是婚姻的自然属性、动物属性。《咸》卦下为少男,上为少女,象征青春男女的爱情,《彖》曰:“咸,感也。柔上而刚下,二气感应以相与,止而说,男下女,是以亨”,咸即感,是男女爱情感应的自然表现,此时少女的地位高于少男的地位(动物界也大都如是),故《咸》卦下《艮》而上《兑》。

2.《恒》卦是夫妇家庭永恒之道。《序卦传》曰:“夫妇之道不可以不久,故受之以恒。恒者,久也。”父系社会男尊女卑,男主外、女主内,所以《恒》卦下《巽》长女上《震》长男,成家的男女双方是成熟的青年,所以区别于《咸》卦的少男、少女,而代之长男、长女。

《咸》卦为《周易》第31卦,《恒》卦为《周易》第32卦,32为《周易》64卦之中,是六十四卦的中心。男女相感而生爱,因爱而有婚姻,这符合天地自然法则。

3.《姤》卦为男女关系的失德属性。《彖》曰:“姤,遇也,柔遇刚也。勿用取女,不可与长也。”在六十四卦卦序中,《姤》卦代表日食之初日月相遇,月为柔,日为刚,当日食发生时,很象月亮主动与太阳相遇,故曰“柔遇刚”。因为日食(日蚀)是日月阴阳婚遘,但却是阴气侵蚀阳气,而日食的持续时间不过一个时辰,这就像闪电结婚又闪电离婚,故言“勿用取女,不可与长也”。

《姤》,古本作遘。后之“苟合”、“媾合”、“邂逅”词语来源就是姤卦。帛书《易》写作“狗”,似乎是为了强调《姤》卦男女关系的失德属性(“狗男女”)。《姤》卦下《巽》上《乾》,《乾》在上为主,《乾》代表成功男人,《乾》为君、为金,或为贵人,或为富人。社会上失德的“苟合”往往是成功男人的婚外恋。《姤》卦卦辞“女壮,勿用取女。”“女壮”,女子强壮实为女子之病也,《巽》为“近利市三倍”,此“女壮”乃见利而失身也。

4.《渐》卦是男女婚姻的礼仪属性。《渐》为有次序的行进。古代女子出嫁,男方家要经过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个步骤循序渐进地进行。故《杂卦传》云:“渐,女归待男行也。”

《渐》卦下艮上巽,先儒以为下艮为少男,不确。《渐》卦为古代贵族的正妻制,《周官》“令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男子不可能是不足十五岁的未冠小子。《渐》卦上卦为外,《巽》长女为正妻,女子以夫家为家,内卦《艮》为止为归,正是长女之夫家也。《渐》卦也可以称为“女归”,上卦《巽》为女,下卦《艮》为归也。

5.《归妹》卦是古代婚嫁中的侄娣制度。女子出嫁,嫁到夫家作正妻,随嫁的有“侄和娣”(即“媵”),“侄”为出嫁女子兄长的女儿,“娣”为出嫁女子的妹妹。她们过去只能作为庶妻,年龄不够,结婚三个月后回母国等待几年,到十五岁,再送归夫家。《归妹》卦反映的这种侄娣制度为当时社会所认可。

《归妹》卦下《兑》为少女,就是随嫁的“侄和娣”(“媵”),因为年龄尚小为少女,故称为“妹”,上《震》代表娶妻与媵的长男。《归妹》卦属于当时的婚姻制度,与《渐》卦女子在外等待男方婚前六礼的正妻制不同,《归妹》之少女是陪嫁媵妾制,不待六礼而嫁,直接随从正妻(相当于陪嫁)送至夫家,故《兑》卦在内,《震》卦在外。《归妹》卦名直接取自卦象,上卦《震》长男是娶妻之主,下卦《兑》为陪嫁之妹也。此所以《归妹》与《渐》为“互覆”卦。

事业:在经过一个相对静止的时期后,重新开始了事业的新阶段。这时最怕的是急躁冒进,务必循序上进,脚踏实地。同是注意品德修养,以沉着、谦逊的态度对待事业,可无往而不利。

经商:正处在稳步向前发展的阶段,定要把握时机,既不可盲目乐观,也不要停步不前,而应采取逐步前进的策略,量力而行。遵守商业道德,以良好的服务,开拓市场。

求名:效法树木植根山上,逐渐生长的精神。在品德和学业两个方面,扎扎实实地提高自己。同时,肩负起改善社会风俗的责任。求名应以渐进为宜,切不可争进。

外出:准备充分,从容外出,一路平安。

婚恋:不可操之过急。幸福、美满,夫妻白头和谐。

决策:时来运转的时刻已经到来,切莫错过良机。务必小心谨慎,渐进有益有利。以谦和的态度处世,可以得到强有力的支持,会获得重大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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