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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经》导读(五十五)——第26卦《大畜》卦(上)

大(xù)畜卦第二十六:乾下(gèn)艮上山天大畜


【原文】

大(xù)畜:利贞,不家食吉,利涉大川。

《彖》曰:大畜,刚健笃实辉光,日新其德,刚上而尚贤。能止健,大正也。不家食吉,养贤也。利涉大川,应乎天也。

《象》曰:天在山中,大畜。君子以多(zhì)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德。

【注释】

(1)大畜:卦名,异卦相叠(乾下艮上)。内卦为《乾》,为天,外卦为《艮》,为山。太阳光照耀山中,像国家养贤,光耀朝廷,贤人养德,滋润本身。象征“大为畜聚”;故名“大畜”。

(2)利贞:谓“大畜”之时,利以正畜物,所畜者亦当“正”,故曰“利贞”。

(3)不家食吉:“家”,用如状语;“不家食”谓不使贤人在家自食,即广聚于朝廷。此句取养贤为喻,说明已有“大畜”之资,必须“畜”贤,如此乃吉也。

(4)利涉大川:此谓“大畜”之时,若能守正畜贤,应于天道,必利于涉难。

(5)刚健笃实辉光,日新其德:“刚健”,指下乾刚劲健强。“笃实”,指上艮静止充实。此举上下卦象,说明“大畜”之时,畜物者“刚健笃实”,所畜者“光辉美德”;极称卦义之佳。

(6)刚上而尚贤:“刚”,指上九,喻在上能礼贤于下。“尚”,崇尚。此以上九爻象,说明《大畜》卦有“畜贤”之义。

(7)能止健,大正也:“止”,抑止,谓上艮为“止”,此处有“规正”意。“健”,指下乾。“大正”,犹言至大的正道。这两句又取上下卦象,说明“大畜”之时能正健强者,体现着“至大正道”。此承前三句,释卦名“大畜”及卦辞“利贞”。

(8)养贤:有大畜之实,以之养贤,此释卦辞“不家食吉”。

(9)应乎天:尚贤制健,大正应天,不忧险难;此释卦辞“利涉大川”。

(10)天在山中,大畜:止莫若山,大莫若天;天在山中,大畜也。释《大畜》卦下乾为天,上艮为山之象。

(11)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德:“识”,记;前言往行,指前代圣贤的言行。人之蕴畜,由学而大,在多闻前古圣贤之言与行,考迹以观其用,察言以求其心,识而得之,以畜成其德;这两句说明“君子”效法《大畜》卦象,多记“前言”往行以畜美德。

【译文】

《大畜》卦象征大为畜聚:利于坚守正道;使(贤人)不食于家(消极避世),食于朝廷,可以获得吉祥;利于涉越川河险阻,开创大业。

《彖传》说:大畜,具有刚健笃实的美德,因而光辉焕发,这种美德日新月异。阳刚舒展,贤人得位,行为刚健,适而可止,这就是天下之崇高的正理啊。“使(贤人)不食于家(消极避世),食于朝廷,可以获得吉祥。”因为国君能崇尚贤能,“有利于涉越川河险阻,开创大业”;因为国政举措顺应天理。

《象传》说:内卦为乾为天,外卦为艮为山,天包含在山中象征“大为畜聚”;君子从中得到启发,从而广泛地学习古人的嘉言善行,来蓄养自己的德行。

【解说】

《大畜》卦,下卦《乾》为天,象征朝廷;上卦《艮》为山,山天合象,山下容天,最大的积累储藏。象征才德高大的贤能之士。贤能之士在朝廷之上,国君能够养贤畜德,故名《大畜》。“六五”与“九二”阴阳相应,亦象征君王中庸,崇尚贤能,使得贤能之士不远避山林之间躬耕自食,而能出仕朝廷接受俸禄。这条卦辞反映了古人的积累意识。学会充实自己,培养美好的品德和积聚广博的知识。积蓄是一种美德,也是对自己进步的要求,人做到有积蓄,才可以持久。厚积薄发,大积蓄也必须有大控制的道理。君子应当效法这一精神,扩大自己的知识领域,多体认前贤的言论与以往的行为,使自己的道德学问,大有蓄积。

《大畜》卦所有爻由阳变阴或者由阴变阳而形成的“错卦”是“泽地萃”,颠倒后而得到的“综卦”是“天雷无妄”。不虚伪必然积善,积善必然不虚伪,互相为用。《序卦传》说:“有无妄,然后可畜,故受之以大畜。”意思是“有了《无妄》卦所描述的不乱作为,然后就可以有所积蓄,因此《无妄》卦之后接着是《大畜》卦;“畜”有蓄积与停止两种意义。内卦《乾》是纯阳的卦;外卦《艮》,阴多阳少,也是阳卦。阳是大,所以说《大畜》。而且,《乾》是健,《艮》是止,刚健前进的《乾》卦,被《艮》卦阻止,阻止的对象大,阻止的力量也大;所以,称作《大畜》卦。而且内外卦都具备阳刚的德性,道德蓄积得也大,也是“大畜”的意思。

由卦变来看,《大畜》卦是由《需》卦来的,“上六”与“九五”交换而成。亦即,《大畜》卦的“六五”,本来在“上”位,但礼贤下士,将贤者抬举到自己的上方,不是坚守正道,就难以做到;所以说“利贞”。“不家食”是说不在家里吃自己耕种的粮食,去做官吏接受俸禄。“六五”是招贤纳士的明君;所以,到政府中去任官吉祥;亦即,这正是大有为的时期。这一卦强调:积极扩大力量,增强本领,等待时机,争取更大的发展。

【原文】

初九:有厉,利(yǐ)已。

《象》曰:有厉利(yǐ)已,不犯灾也。

【注释】

(1)有厉,利已:“厉”,危也。“已”,停止。此谓初九处“大畜”之时,阳德卑微,为六四所“畜止”、规正;此时急于求进则“危”,若暂停不进、自畜己德则“利”。

【译文】

初九,有危险,适宜暂停不进。

《象传》说:“有危险,适宜暂停不进”,因为这样就不会招灾惹祸。

【解说】

第一爻是主卦下爻,代表主方行动,阳爻,表示主方积极主动地谋取和扩大自己的利益,比如:创新、创业、投资、进攻、求职、示爱等。主方尽管客方素质不佳,但是如果主方进攻,可能遇到很厉害的抵抗,“有厉”。爻辞又告诉主方,应当谨慎,应当晚行动,“利已”。

第一爻是阳爻在阳位,当位,表明主方积极主动是潜在的对主方有利的因素,有机会从双方关系中获益;与四阴有应,表明客方消极被动,是主方积极主动谋取利益的好机会,那潜在因素成了真正的对主方有利因素,主方应当保持积极主动。然而,从全局考虑,由于客方态度强硬,为了避免损失,主方应当晚些行动,所以爻辞说,“利已”。

从卦象上看,《大蓄》卦以积蓄涵养为原则。“初九”是阳爻居刚位,是本卦最底层,意味着做事的初始阶段,易动。虽然德行和才能都没有学到位,但是却跃跃欲试;羽翼未非,躁动冒进,必有危险,与“潜龙勿用”的意思相近。内卦《乾》是健,三个阳爻,都勇往直前,但被外卦《艮》阻止。“初九”与“六四”相应,又被“六四”阻止,以致前进有危险,应该知道停止会有利,不要冒险犯灾。这一爻强调:大有蓄积,应当适可而止、量力而行,得意不可再往。

【原文】

九二:(yú)舆(tuō)说(fù)輹。

《象》曰:(yú)舆(tuō)说輹,中无尤也。


【注释】

(1)舆说輹:“说”,通“脱”,即“脱卸”。“輹”,车轴缚,即轮輹,指车箱下钩住大车轮轴的木制器件,亦称“伏兔”。此句用大车“脱輹”不行,比喻九二当“大畜”之时,阳刚居下处中,被六五“畜止”、规正,能自度其势、停止不前。

【译文】

九二,大车脱卸轮轴,停下来不再前进。

《象传》说:“大车子脱卸轮轴,停下来不再前进”,因为九二虽然刚健,但它能够审时度势,居中不躁,所以没有忧患。

【解说】

第二爻是主卦的中爻,代表主方的素质,阳爻,表示主方素质良好,比如:主方有资金、有地位、有权力、有实力、有技术等。这里,“舆”中装载的东西是指主方的军力、财力、物力或身体的力量,“舆说輹”,把主方良好素质积蓄起来,不要施用。

第二爻是阳爻在阴位,不当位,表明客方素质不佳,需要从主方获得利益,主方的良好素质有可能遭受损失,是潜在的对主方不利因素。主方应当避免损失,不要轻易挪用自己的良好素质,所以爻辞说,“舆说輹”。与五阴有应,反映出在主客双方的素质方面是和谐协调的,通过这种和谐协调关系,客方得益,主方受到损失,对于主方不利。由于素质不佳的客方从主方的良好素质获益,客方依赖主方,主方可以利用客方的依赖,保护和扩充自己的利益,对主方有利,所以爻辞说“贞吉”。

从卦象上看,“九二”阳爻居阴位,在内卦得中,不偏激。阳爻有刚健、易动、急躁的特性,所以决定着手行动。可是因为失位,行动被相应的“六五”阻止。“九二”能见机行事,自动脱去革绳,使轴与车分离,停止不前,所以不会有忧患。这一爻告诫我们:大有蓄积,更应当机警地观察,要刚柔相济,恪守中道,审时局,知进退;在应当停止时断然停止、积蓄力量。

【原文】

九三:良马逐,利艰贞。曰闲舆卫,利有攸往。

《象》曰:利有攸往,上合志也。


【注释】

(1)良马逐,利艰贞:此以“良马奔逐”,比喻九三“畜德”既充,强健至盛,又与上九阳刚“合志”,故可施展才用;其进如良马之驰,但因三位“多俱”,恐其过刚亢过甚、冒进有失,故又诫以“利艰贞”。

(2)曰闲舆卫,利有攸往:“曰”,语气词。“闲”,习,熟练,此用如动词。“舆卫”,指车马防卫之技,这两句紧承前文之义,说明九三不可自恃其刚、忘乎艰难,应当不断练习“舆卫”之技,自“畜”不已,则“利有攸往”。

【译文】

九三,骏马互相追逐,应当警惕前进道路上的各种艰难,只有坚守正道,才会安然无恙。每日演练车马防卫的技能,有利于进一步发展。

《象传》说:“有利于进一步发展”,因为九三与六四的意志相合。

【解说】

第三爻是主卦上爻,代表主方态度。阳爻,表示主方态度强硬。爻辞建议主方积蓄力量,不要施用自己的良好素质,让良马松开而相互追逐,让兵卫休闲。如果做到如此,就可以避免在客方的顽强抵抗中遭受损失,而能够有所前进,“利有攸往”。

第三爻是阳爻在阳位,当位,表明主方的强硬态度有可能制约客方,是潜在的对主方有利因素。与六阳不有应,表明客方态度也强硬,不受主方制约。由于不存在真正有利因素,所以爻辞说“利艰贞”,在“曰闲舆卫”的情况下“利有攸往”。

从卦象上看,“九三”阳刚,在下卦《乾》健的极点;在上《艮》卦卦应当相应的“上九”也是阳刚,是止的极点;象征是极端阻塞,难以通行的时刻。然而,“九三”与“上九”,都是阳爻,都不会停止,喜向前急进。如同“九三”骑着良马,在追逐“上九”。“九三”过于刚健、冒进,就有陷入危险的可能;譬如战士去战场首先要掌握好作战、防卫的本领。所以能够警觉艰险,坚守正道,才会有利。这一爻说明了“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的道理。强调:大有蓄积之时,再前发展必须谨慎,可以有所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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