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国家——瑞典
第五节
瑞典的福利指数很高，但是我从来没有看见显摆豪车豪宅的人。瑞典人的住宅漂亮但不豪华，而且即使散落在湖边或森林里相距甚远，也照样接通了水电煤的管道，给每一户住宅提供生活所需。
记得有一次去伯林顿的同学家做客，看见他们简单而舒适的结构和布置，感觉到其实我们还未脱离真正的贫穷——只注重物质而忽略了精神，只追求看得见的攀比，而不在意精神上的富足。这是不是对所谓的“唯物主义”最直接最形象的解释呢？
伯林顿的大学同学也是建筑设计师，夫妇俩的收入很高。假如在中国，他们大概率会在大城市的黄金地段买一套豪华住房，然后贴金镶银地装饰一番，再充满了昂贵的家俱家电，便可以大请朋友来参观，以显摆自己的豪阔和“高档”了。但是瑞典人不。
这栋房子选在湖边建造，全木结构，与自然环境和谐地互相映衬。我们坐在阳台上，可以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欣赏湛蓝的湖水和青青的草地，有时还能看见一群野鹿从草地上跑过。
我们就坐在这里喝茶聊天
伯林顿的同学见我对建筑感兴趣，就说：中国人为什么要用上好的木材铺地板？好木头踩在脚下，和普通做地板的木头踩在脚下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吗？
我说可能是为了与高昂的房价相配吧？也许有的人是为了向人们展示自己的经济实力，不至于显得太寒酸。
老先生摇着头说：各种木材各有所用，有些好木材的再生非常缓慢，所以不当之用就是浪费，是愚蠢。我们伐木后，会将这一片林子圈起来数年甚至十几年不允许再砍伐，以保证瑞典的森林覆盖率，让环境更适宜居住。而中国的住宅用料不够科学，不仅浪费了自然资源，也不利健康。
他说得对，我无语。想起我在树木相对繁盛的川滇黔三省旅游时，现在都很难看到成片的树林了，却经常看见一个一个光秃秃的山头丑陋地立在那里。我们确实是在浪费自然资源，是杀鸡取卵式的愚蠢。
在瑞典，我时时感受到的是精神的愉悦，而不是物质的攀比。瑞典人比较注重美好的人际关系和健康的生活方式，邻居之间、老同学之间经常走动，在一起不搓麻将打牌、也不家长里短；女性在一起也不是比衣着、谈化妆品，尽管瑞典确实岁月静好。可能，喜欢看书就会产生感想或思想，所以瑞典人就比较多地交流自己的感悟和知识吧，这是一种高雅的社交。
也许因为瑞典的冬季过于漫长，所以夏季时瑞典人非常珍惜在户外的活动。跑步、骑车、呼吸新鲜空气、与朋友们一起在路边的咖啡吧相聚，是他们夏日里的最爱。他们喝咖啡吃冰激淋甚至吃自助餐时，并不在意店面是否出名、也不讲究装潢是否豪华，只要在看得见美丽风景的地方有座位，就是他们最合适的相聚之处。
随处可见的露天冰激淋咖啡“雅座”
我也喜欢在这里享受美味的冰激淋
富裕的瑞典人居然也喜欢“淘旧货”，每个小镇都会不定期地举办小集市，大家可以互相交换自己不用的东西或者自种的农产品。
我参观过两个这样的集市，真的是琳琅满目包罗万象。我还真淘到了一个我喜欢的精致的工艺品——用许多镀金片编成的小钱包。也许，这也是瑞典人环保的一种好方式吧——你不用的正好我需要，那么我来继续使用，还可以减少垃圾又节省资源。
有一次我看见有两位先生也在小集市上，我刚想拍下他们交谈时的自然瞬间，然而他们已经谈完并打算离开了。但他们忽然发现了我对着他们的镜头，居然默契地赶紧摆成原先交谈的姿势让我拍照！然后微笑着朝我摆摆手再离去。
两位先生配合我的摄影
哇塞，这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啊！以我在自己国家的摄影经验，假如被我拍摄的当地人不问我要钱，或者不对我怒目而视、不挡住自己的脸，反倒让我有一种“捡了一个大元宝”的意外惊喜了。
看来瑞典人的情商也高啊，他们觉得为别人付出一点理所当然，更别说妨碍你、干扰你了。难怪我在瑞典拍摄时，即使人再多的地方，也从来没有遇到过有谁会野蛮地挡在我的镜头前，或者有人毫无顾忌地从我的镜头前走过而破坏我的构图，更不会在我与别人交谈时随意地插一杠子进来打岔。但他们会为身后的你拉住门、会向手忙脚乱的你伸出援手......。
记得有一次在斯德哥尔摩的街头走累了，我就在路边的咖啡座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休息。因为平时我有午睡的习惯，所以坐着坐着就忍不住闭上眼睛打起了瞌睡。这时感觉有人走近我，抬头一看，是一位中年女士。她见我是东方人，就用英语关切地问我：你需要帮助吗？
——哈，大概她以为我身体不舒服了呢！我告诉她：我很好，斯德哥尔摩很漂亮，我走累了，就有点犯困了。女士这才放心地笑着离去了。
在瑞典住的时间越长，就越觉得瑞典是一个天堂一样的国家。不仅指自然环境，还有人文环境。在这样的国家里生活，就是与文明人为邻啊。
伯林顿家的斜对面，住着一位年逾八旬的老太太古丽丝。古丽丝太太的丈夫已经去世，他们没有孩子。她好几次邀请我去她家做客，还亲自做蛋糕给我吃。因为古丽丝不懂英语，所以每次都请伯林顿给我们当翻译。伯林顿告诉我说，古丽丝太太非常喜欢我，问我是否愿意做她的干女儿？她说她喜欢我经常去她那里陪她坐坐。我说好啊，这么慈祥的老人家，我也很爱她。于是我就称呼古丽丝“妈妈”。
有一次古丽丝妈妈对伯林顿说了一番话，让伯林顿翻译给我听，我看到伯林顿笑了，然后告诉我说：“Jane，古丽丝太太问你是否愿意留在瑞典？她老了就好照顾她，两年以后你就可以获得瑞典的永居证。而且，因为她没有孩子，所以她去世后的财产你可以全部继承。如果你愿意，就可以去办理申请手续。”
伯林顿解释说：其实语言学校是根据学员人数决定是否开班的，假如你想留在瑞典，万一学校不到两年就停办的话，那么你就拿不到永居证了。所以照顾古丽丝太太确实是一个获得瑞典永居证的好办法。
于是我产生了想留在瑞典的愿望，并问远在美国的先生：是否考虑移民瑞典？先生说，我们都不懂瑞典语，要在瑞典生存就必须重新学习语言，这对于我们这个年龄的人来说显然是非常艰辛的，所以应该放弃。是啊，我不懂瑞典语，现在和古丽丝妈妈连一般的交流都有困难，何况要照顾好她？再说，那么善良慈祥的老人家，她信任我，但我总不能为了继承她的财产而允诺我实际上做不到的事情啊！
于是，先生继续申办我的美国移民签。移民瑞典的美好愿望，就这样放弃了。
从古丽丝妈妈得客厅窗子看出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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