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导言】
一本《英诗入门 佳作百篇赏析》的书里有一段话说得非常好：“文学语言是一个民族的语言的精华所在。学一种语言，不论是本国的还是外国的，都应该读一些用那种语言写成的文学作品，否则既不能全面了解，也难以真正学好。而诗的语言又可以说是语言中最优美的，是精华中的精华。学一种语言而不读一点用那种语言写的诗，总是一种缺陷，至少也是美中不足。”本期工坊特推荐两个文件，一个是翻译家树才就“翻译的硬伤”问题致诗人铁舞，这个问题比较高级，但至少能提醒我们看到翻译作品不要来不及点赞。第二个文件，由志愿者“水晓得”整理的工坊内部对一首外国诗歌的讨论，这里有多重不同的姿态，值得回顾。
翻译中的硬伤，以我的理解，就是指“理解的硬伤”，因为翻译的第一个环节就是理解，也就是外语的理解能力。这种硬伤，别人一指出，你马上就会明白，因为这是可以取得共识的，尤其结合上下文的语境。理解总是有一个上下文的语境，不是你想怎么理解就能怎么理解的。当然每个人的理解都是有限的，理解总有不到位的地方，因为每个人的外语能力是有限的。理解的这种不到位，比如某个单词的意义你理解错了，那这个错就是硬伤。
这是就词语而言。这是“词义的硬伤”。还有一种硬伤，我觉得是句式，是“句式的硬伤”，因为诗歌里的句式比较特别，尤其在欧洲语言里，会有意地“倒置”，或者为了照顾押韵，诗人会做一些非散文句式的特别的安排，这些安排，你如果没有看出来，那么意思翻出来就会差很远。这也是很清楚的。句式的结构，你没有抓住，必然导致对整个句子意义的表达上的大偏差。这也是硬伤。所以我觉得，翻译的硬伤，第一是词语，第二是句式。
通常所说的“硬伤”，我愿意把它们局限在这两者上。至于整体的译文，你不能笼统地说有什么硬伤。硬伤是可以落到实处，可以直接指明的。我为什么反对“剽译”呢？就是因为翻译这个事情，既然你想做，你就应该尽自己最大的理解的努力，去进入原文，进入原文的词语的意义，进入每句诗的句式，进入每首诗的结构。如果你没有能力从外语出发，而只是把自己的理解建立在别人已经翻译成汉语的译文的基础上，那么如果人家译错了，那你就必错，人家译得不够好，你可能有所改进，但你别忘了，你的有所改进，也是得益于别的译者的理解，甚至可以说，你那是把别人的“理解的成果”窃为己有。
翻译的硬伤，我更多地觉得，还是指局部。有时候，局部有硬伤，但整个译文整体挺好，尤其对节奏呀，气息呀，还有隐喻呀，有一种整体把握，译文的效果反而挺好。不是说一篇译文有硬伤，它就不成立。译文中或多或少都会有硬伤。有的译文，意思上根本没有硬伤，但它寡淡无味，那也很差。无论如何，硬伤是我们译者要尽最大努力去避免的。翻译是一门遗憾的艺术，尤其是翻译诗歌。谁也不能吹牛说“这首诗我已经理解透了”，你一译，还会出问题，因为即使理解了，你也不一定能“表达好”。译者的外语总是不足的，所以才应该一有机会就向外语好的人请教。译诗，要有一种永不知足的精神才好。一首好诗迫使译者谦虚。自以为是，那才是翻译的大忌。
铁舞啊，你大概有翻译软件，哈哈语音都转成文字了。大致还是对的。我重新在这个基础上改一下再发过来。翻译也是一种写作，确实要追求译文“再写出”时的语言质量，那种诗的效果。但翻译本身有翻译的伦理。这个也不能违背啊！一篇作品有它的著作权，但其他译者你也应该尊重，译文也是有著作权的。
诗的原文
突然他站起来
去关掉那些灯
说“这个房间在黑暗中更大些
因为我们看不见这些墙”
我又打开这盏灯
说“这灯光实际上是空间
我们经常被我们
看不见的墙所监禁”。
原 作：马来西亚 苏里纳·哈桑
汉 译：中国 周道模 2019.8.24
And switched off the lights
Saying “This room is bigger in the dark
As we cannot see the walls”
I switched on the light again
Saying “This light is actually the space
And we are often imprisoned
by walls that we cannot see”.
English Version: Germain Droogenbroodt
Chinese translation: William Zhou
所以它的诗句要符合语法规则，即使要突破，只是词的位置稍有变通所以我才说读外国诗时最好先站稳了中国诗歌的立场，看看这首诗从中国诗歌立场出发，有哪些是值得我们吸收的，哪些技法是我们也有的，要是拿来我们写，比如墙和光这个意象，你会怎么写；因此，我不赞成跑上来就点赞，一句不满的话都没有。像《寻找空间》这首诗用中国诗歌的思维写，用不着写得这么啰嗦(许多中国人，不，大多数，包括我写得比它写得还啰嗦)。这是我的新近悟得。TW:
现在征集中西诗歌比较点评，注意：是比较点评，有一说一吴宓先生提出的外语人才培养第三点是“创造今世之中国文学”。外语系怎么会创造今世之中国文学呢？因为他有一个理念，我们学习外国语言文学、文化，目的还是为国内的文化发展提供借鉴。学外语专业的，可以通过介绍外国作家、文学思想、文学思潮，或者翻译外国文学作品，为作家提供借鉴，以丰富本国的文学创作。@T.W 原诗具有思辨色彩。一者认为，黑暗是空间，没有边界，所以要关闭灯。另一者认为，黑暗是囚禁，而光打开了空间，所以要开灯。这是原诗的要义。而各位改写的诗，实际上是另一首诗，和原诗毫无关联。我们都是通过墙和光的意象表达对世界的看法(同)，只是用的手段不同(异)，这就叫英雄(同)千面(异)，不同的语言(文字和句法)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呢？(深入提问)汉字的“字”思维能够让汉诗保持怎样独特的品性？汉字更精炼更含蓄，用极少的字就能表达诗意，但有时也因为汉字的含蓄、精炼，会让读者会错意，或者说是摸不着头脑文/A.C
原 作：马来西亚 苏里纳·哈桑
And switched off the lightsSaying “This room is bigger in the darkAs we cannot see the walls”I switched on the light againSaying “This light is actually the spaceAnd we are often imprisonedby walls that we cannot see”.English Version: Germain Droogenbroodt
Chinese translation: William Zhou
如果我们不拿自己的诗歌去和别国优秀的诗歌去做一比较，怎知道差异在哪里？即使他人是优秀的，我们是末流的，也要去比，比了才知道我们也有优秀的地方，要不然被人家“殖民”了也不知道，一味照着人家的模样去写，人家就会指着你的背脊说，瞧这些中国人把自己的东西丢了！
凭着近乎文盲的英文水平，感觉译文有两处可以这样译（或者叫理解）原 作：马来西亚 苏里纳·哈桑
这样意思是有变化的。
Looking for Space
And switched off the lightsSaying “This room is bigger in the darkAs we cannot see the walls”I switched on the light againSaying “This light is actually the spaceAnd we are often imprisonedby walls that we cannot see”.@SXD 有同感，我们一般接受的是译文的影响，应该看原文，而且要养成“翻译”的习惯其实，原作是马来西亚语，英文是杰曼翻译的。我们已经读二手货了。还有，我们不知道哈桑写作的语境。我们接受的时候，有我们的语境。是啊，结果就弄不清到底是哈桑水平高呢，还是杰曼更胜一筹。看译文实在是无奈之举。谁让诗的位置这么高贵呢，实在是让翻译（行当）高攀不起。And switched off the lightsSaying “This room is bigger in the darkAs we cannot see the walls”I switched on the light againSaying “This light is actually the spaceAnd we are often imprisonedby walls that we cannot see”.(司瑞元译)
文/A.C
美感不是一个容易感觉到的东西，有很多价值附加在上面。或许可以把它看作与“真实”具有同样的含义。契诃夫说自然界的动物具备简单的美丽，因为它们永远真实地面对自己。花朵上的一只蝴蝶，追踪猎物的老虎，对观察者来说这些都具有魅力。我们不能通过试图把自己变得美而得到美，这会产生相反的效果，但我们可以通过在它周围玩耍而用一种最自然的方式发现它。【训练题】
去冬天的林子里， 抚摸一棵树，凝视树的斑纹，感觉到什么样的“真实”，把它说出来。【注】凡在素心雅趣推文下留言或打赏的，后台留下邮箱地址，即可得到新诗人铁舞的小诗集《骑车的鱼 》（全套）PDF版。上海T●W(技术●智慧)写作工坊期盼你参与、讨论、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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