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潼的一条路

文/刘欢欢

在临潼，有一条不起眼的路，不起眼得让我叫不出它的名字，我只能依着自己的习惯和它的方位叫它桃苑北路了。这条路是我上下班的必经之路。自2010年秋天起，我在这条路上走了八年，在人生的长河中，八年只是短短的一瞬，但就是这短短的八年时间，在这不起眼的道路上行走，却让我将恐惧、孤独、无助、欣喜、欣慰、柳暗花明、由不得边走边唱的情感体验齐齐地经历了一遍。

搬家后选择桃苑北路上下班是最便捷的了，可那时的桃苑北路是怎样的一条路呀？路的两边，一侧是一家小区的围墙，一侧是另一家小区的围墙，围墙把人行道圈了进去，人和车只能共用着一条大路。白天在这条路上行走，得时刻防范着呼啸而过的车辆，得时刻熬煎着身后会不会出现一个跑偏了方向却要把油门当刹车踩的司机……晚上在这条路上行走，人与车少了，但没有路灯的道路黑灯瞎火，人又不由得操心，那一株树后，或是那一堵墙的缺口，会不会突然冒出一个或几个歹徒？偶然而过的车子，会不会突然停住，然后从车上跳下几个恶汉？而车灯又总是让某一个人或一棵树的影子拉长、变短，那怪异而又不断变化的黑影让胆小的我一下子就忘光了少年时学过的唯物主义。一只兔子、小猫或者一只流浪的狗狗也会蓦然从某处窜出……尽管此路不长，但一个女同胞，常常得独身一人于夜间从这条路上走过，孤独、恐惧、无助的感觉也便是常常要体验的功课了。

白天还可以，只是到了有晚自习辅导下学回家，自行车没丢时，一路下坡，很快就到家了。也还能稍慰忐忑的心。后来有一天放在楼道的自行车丢了，下晚自习辅导后我只能坐出租回家，觉得很不是个事，一是感觉奢侈，二是那个时候出租车也少，有时候挡不到。再后来晚自习放学，我和暂住同一小区的学生一起回家，虽然也是个女同学，但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也不觉得害怕也不觉得路长。只是这样的好日子不久，第二学期，这个学生就搬到学校附近去住了。晚自习放学又剩我一个人孤独地走在放学路上了。

到了2011年冬天，家里人也担心我的安危，考虑自行车和摩托车都放在楼下依然会丢，就买了现在的车子。我每天开着车上下学，窗门一锁，任尔东南西北风。每天开车上下班走在这条路上，感受着春天路两旁的槐树又绿了，夏天桃苑北区靠路边高层的凉意，秋天槐叶又落的诗意，冬天下雪时的小心翼翼。

忽然有一天山水秦唐拆了它的南围墙,忽然某一天北桃园拆了它的北围墙，路显得更宽阔了。忽然某一天开始路两边的商户门面房陆续开业了，人也渐渐多了，忽然某一天晚上路灯亮了，忽然有一天我发现路中间的隔离栏装上了……原来几近无人的桃苑北路忽然有一天热闹得我几乎认不出来了。

认不出来的感觉发生在今年的暮春时节，一天晚自习放学我没开车，和现住在桃苑北路的同事一起走路回家。才深刻地感受到路两旁商户门口的灯火通明，这一两年兴起的串串一家挨一家，吃串串的人几近坐满了一家又一家摆在门外的炉子，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车水马龙。小车不仅占满了人行道上的车位，而且两边靠绿花带的主道，一条车道也成了停车场。车道变成停车场，剩下的唯一车道也就很容易变堵，也是我选择没开车的原因。

和同事分别后，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思考着这条路的前世今生——以前的田地，如今高楼林立的原因。最直接最后的原因很可能就是：首先是路两边的小区成熟起来了，入住率的提高，必然带来路上的人气。其次是地处这条路的最西头200米的地方，是以前的农村小学陈沟小学，如今华丽转身为教育局直属实验小学，又给周围小区带来了人气。某一天发现拆了围墙的区办公大楼忽然正式开始对外办公了。哪一年搬过来的博仁医院现在东边的闲置一楼也变急诊室了。一切都如春笋般在悄悄拔节，直到有一天长得高大无比，我才发现了这条路的今生如此辉煌。不管它前世多么偏僻，渺小，名不见经传，都改变不了他现今的繁华与耀眼

我似乎看到了中华复兴之路的缩影，依稀感觉我们似乎已经走在了康庄大道上，一路欢唱，携手同行。

2017年为一征文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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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照片为张萍老师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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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刘欢欢，西安市作协会员。有多篇散文散见于《美文》《青年与社会》《西安日报》《日月文学》《生态西部》等报刊杂志。另有《蜜蜂和我们的低碳生活》一文获得2010年全国“蜜蜂赞”散文征文优秀奖。《学做圣人》获得2011年第一届“散文世界杯”入围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