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长篇传奇（14）《山里妹子像公主》李春晓 著

  第十四章

赵老太监去传话

一见秀妹懵了圈

【1】

长岭脚下，建筑工地上。陈老太监擦一把汗水，对着干活的工匠们吆喝道：“大家休息一会吧，今天天气很热，注意防暑；绿豆水烧好了，都去喝两碗。”

工匠们陆续放下手中的活儿，向工地不远处的三棵大柿子树下走去。

柿子树下。壮汉爹把绿豆茶水舀进一个个大碗里，等候大家前来饮用。

陈老太监来到壮汉爹跟前，用手掌拍了拍壮汉爹的肩膀：“老人家，褂子都叫汗水浸湿了，受累了。我再给您加点工钱。”

壮汉爹：“你们在这里建饭店、盖旅馆，为百姓干好事，大家出点力也是应该的。”

陈老太监：“搞建设，不论是朝廷，还是家庭，都是一件大事。不能厚此薄彼，顾此失彼。如果当权者头脑发热有病，光在城里搞修建，把农村置之不理，甚至乱下指令，千方百计，不怀好意，限制农村建设，绝对不行。那样，站在城里看城里，从表面发现，好像这个朝代很繁华。但如果站在农村看农村，就会发现这个朝代很落后，很萧条。这点道理，恐怕有点正常头脑的人都明白。”

陈老太监的一番言辞，即浅显，又深奥，大家听了，即明白，又糊涂。

那个说话结巴的李石匠边喝水，边问那个爱开玩笑的梅石匠：“厚，厚瓷，瓷是是，什么瓷？”

梅石匠：“管他什么瓷。咱老百姓，有个黑粗碗吃饭喝水就行。”

李石匠：“就，就是。”

陈老太监喝了一碗绿豆茶，问壮汉爹：“老人家，这里有种西瓜的？”

壮汉爹：“有。长岭上边的土壤最适合种瓜果，结出的西瓜个大、黑籽、沙瓤，解渴、降温、防暑，好着呢！”

陈老太监翘起大拇指：“太好了！太好了！”

壮汉爹：“想吃的话，我买俩去。”

陈老太监笑了笑：“俩不够。今天三十多人干活，按每俩人一个计算，得买二十多个。另外，庞大嫂家也有人干活，再多买几个。”

陈老太监转身与赵老太监说：“你去给庞大嫂传个话，叫她找几个人上长岭买西瓜。”

赵老太监答应了一声，就往庞大嫂家走去。心里话，黄鼠狼偏咬赖鸭子，我最怕见庞大嫂，他偏偏安排我去。

【2】

庞大嫂家。杨壮汉一口气挑水倒满了大水缸，两个盛着水的木桶也并排放在水缸边。

正在将腌菜疙瘩切成细丝的王秀妹看了壮汉几眼，想说什么，但没有开腔。

庞大嫂从锅屋里走出来，提起一桶水就进了锅屋，倒进大锅里，和常长脸说：“把火烧得越旺越好。”

常长脸将一把干柴续进炉灶，说：“不怕糊锅了？”

庞大嫂一笑：“糊了锅，不怨你。”

这时，赵老太监来到庞大嫂家。他一进家门，发现坐在石磨一边、在案板上“当当当”快速切咸菜的王秀妹后，觉得很面熟。

赵老太监走到王秀妹跟前，仔细看着秀妹，两个眼睛越瞪越大，差一点“啊”出声来。

赵老太监围着王秀妹和石磨转着圈儿，似乎想象着、回忆着什么。

杨壮汉、庞大嫂、袁圆脸看着赵老太监的神情惊呆了，以为赵老太监被秀妹的精湛刀技所折服。

王秀妹也发现了赵老太监的异常举动，她连忙在自己的胸前、左右两臂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不良情况后才放了心。

庞大嫂发现，赵老太监的目光不在细细的咸菜丝上，而是聚集到秀妹的漂亮脸蛋上，于是走过来，用手拍了一巴掌赵老太监：“干啥？想干啥？”

赵老太监被庞大嫂一巴掌拍回神来：“奥，大嫂，大哥想，想吃瓜。”

庞大嫂：“哪个大哥？”

赵老太监：“今早晨来找您的那个陈大哥。”

庞大嫂：“想吃瓜不去买，来围着秀妹看什么？看什么？”

赵老太监：“她，她，她┅┅”

庞大嫂：“她，她什么她？她身上有西瓜？有甜瓜？有面瓜？”

赵老太监：“大，大哥叫我来找您，叫您去买西瓜。”

庞大嫂：“叫我去？买几个？”

赵老太监：“二十四五个吧。”

庞大嫂：“吃得了？”

赵老太监：“差不多。也有您们的一份。”说完，又看了几眼王秀妹。

庞大嫂走到杨壮汉身边：“兄弟，咱们上长岭买西瓜。你先头里走着，我和袁圆脸拾掇好了马上就去。别忘了，叫二大爷挑熟透的瓜，先摘着。”

杨壮汉扛起钩担：“大嫂，再找几个布袋，你家没有的话我回家拿。”

庞大嫂：“你走吧，布袋我们捎上去。”

杨壮汉扛着钩担往长岭走去。庞大嫂和王秀妹交待了几句，就从堂屋里找出几条买豆子用的布袋，和袁圆脸往外走。

后边，赵老太监又回头看了几眼王秀妹。秀妹看他时，他讨好地点了几下头，笑笑，摆摆手，急忙追赶庞大嫂而去：“大嫂，等等我，我也去。”

庞大嫂：“爬长岭，不嫌累？”

赵老太监：“不怕。你们女的都不怕，我怕啥？”

【3】

王秀妹切完咸菜丝，又洗了青辣椒剁起来。

常长脸拿着烧火棍从锅屋里跑出来：“可热煞我了。可热煞我了。”

王秀妹看了她一眼：“开锅了？”

常长脸：“开了开了，早开了。菜也熟了。”

王秀妹站起来走进锅屋，揭开锅盖，用勺子舀了半勺菜看了看，又盖好锅盖，往灶内续了几把干柴，重又切起辣椒来。

常长脸：“秀妹，我说的不差吧？菜熟了吧？”

王秀妹点了点头：“差不多了。就是不知有没有盐味。”

常长脸：“我去尝尝。淡一点，有咸菜，千万别咸了。”

王秀妹：“好吧。”她拿起一个碗递给常长脸，“舀在碗里尝。尝多少，舀多少。”

常长脸接过碗就往锅屋里走，心里话，你秀妹不就是长得比我年轻点﹑漂亮点﹑干净点？还叫我舀在碗里尝？舀在碗里，能尝出一大锅菜的咸淡？这不是缺心眼吗？唉，胖豆腐出去了，又出了个管闲事的，我这算是个什么命呀？怎么总叫别人管着？

常长脸舀了半碗菜，端着来到秀妹前，叫秀妹尝。秀妹说：“你尝尝合口味就行了。”

常长脸：“还是大美人尝吧。我尝了也白尝。我咸了咸吃，淡了淡吃，生了生吃，熟了熟吃，没那么多讲究。”

王秀妹想说句什么，但没有开口。常长脸拿起一个大碗就从水缸里舀了一碗凉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4】

长岭之上的西瓜地里。杨壮汉、庞大嫂、袁圆脸、赵老太监将二大爷摘下的西瓜往布袋内装。

赵老太监几次想问问庞大嫂，那个切咸菜的美人是谁。可他一想起因为自己多说话致使庞大嫂差点疯癫的事，就不敢轻易开口了，他怕自己再惹出祸端，弄个里外不是人。他以为，这个大美人，确确实实太像多年前见过的刘秀皇上的三妹妹刘伯姬。可刘伯姬已经去世好多年了，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难道天底下还有长相模样差不多的人？要不，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赵老太监对王秀妹的异常行为都被庞大嫂、杨壮汉、袁圆脸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大家都觉得蹊跷，这其中一定有事。

此刻，袁圆脸凑到庞大嫂跟前，问：“那个男人盯着秀妹不放松，是不是看上秀妹了？”

庞大嫂：“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啊！”

袁圆脸：“不奇怪。没听说，有的男人女人一见钟情吗？难道那男人和秀妹钟情了？”

庞大嫂：“别胡说。秀妹怎么和那男人钟情了？钟情是什么情？”

袁圆脸：“不就是那回事吗？俩人都同意睡觉呀，还什么情！？”

庞大嫂：“我想啊，是那男的长这么大，没见过秀妹这样的大美人。所以，见了秀妹，腿肚子朝了前，不会走路了，哈哈哈哈。”

袁圆脸：“就是，就是。女人啊，千万不能长得太漂亮。太漂亮，招风惹草，哪个男人见了也掉魂，也想事，不是好事。”

庞大嫂：“你这人，说什么呢？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长得漂亮点？”

袁圆脸：“漂亮点，也不能像秀妹那么漂亮，和咱姐们几个一样漂亮就不孬。”

庞大嫂看着袁圆脸，想，自己怎么和袁圆脸啦呱起来了？真是和什么人在一起，就变成了什么人。二人成虎，三个女人一台戏，一点也不错。

庞大嫂又想，与其和袁圆脸在这里瞎猜，不如亲自问问那个老东西。于是，她走到赵老太监面前，问：“头一回上长岭吧？这长岭的西瓜怎么样？”

赵老太监：“好，好。看着皮，就想啃；就知道里边是红沙瓤的，一包水，甜蜜蜜。”

庞大嫂：“俺庄里的西瓜好，还有比西瓜更好的，你就没发现？”

赵老太监一听，觉得庞大嫂话里有话，就问：“比西瓜好的是什么？”

庞大嫂：“我说出来你可别脸红。”

赵老太监想，反正我没多说话，更没做亏心事，我有什么可脸红的？

庞大嫂：“在我家里时，你看着秀妹弄那个下作样干什么？是不是看上了？”

赵老太监一听这话，连忙摆动着双手：“可别这么说，可别这么说。我担待不起，担待不起啊！”

庞大嫂：“怎么？不敢承认？怕家里的老婆知道了揪你的耳朵？掐你的脖子？哈哈哈哈！”

赵老太监：“是，是。家里有，家里有。”

庞大嫂：“家里有还看人家？还那样看？家里真有？还是假有？”

赵老太监哭丧着脸，想，我都当了半辈子太监了，还有什么有？不但我没有，那三个家伙也没有啊！俺四人今辈子都不用怕老婆了。当太监好，当太监好，一辈子不用为老婆孩子把心操啊！

庞大嫂：“害怕了不是？一个大老爷们，不好上管住自己的双眼，盯着女人没命得看，这就是毛病，大毛病。怕不怕我告诉你大哥？”

赵老太监：“别，别。陈大哥最讨厌俺三个看女人。”

庞大嫂：“告诉我，说实话，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赵老太监：“今，今早晨，我，我大哥和你在屋里，没告诉你？”

庞大嫂：“没，没啊？”

赵老太监心里话，快躲开吧，再和她拉呱下去没好事。赵老太监背起一袋西瓜就去叫二大爷过秤。

庞大嫂见赵老太监故意躲开，自己开心地笑了：“哈哈哈哈，男人们，是怪物。真怪物！”

【5】

庞大嫂家。王秀妹拌好了咸菜，放进橱里，又进锅屋翻了翻菜，盖好盖顶，接着就开始刷盆子，准备挖菜用。

常长脸问秀妹：“我再干点什么活？”

王秀妹：“歇一歇吧，烧火熬菜够累的了。”

常长脸：“你说话，我爱听，不像胖豆腐……胖，胖大嫂。嘿嘿，嘿嘿！歇着可不行，给我找点活干吧，咱挣人家的钱，不能坑人家。”说着，就要和秀妹一起刷盆子。

王秀妹：“要不，你就到门外看看，看看他们买西瓜快回来了吧。”

常长脸一听：“对，对。我迎迎他们去。从岭上往下背西瓜，可不是个轻快活，一般的身子骨可背不了。”

【6】

工地上。陈老太监招呼着工匠们：“伙计们，歇一歇，洗洗手，喝口水，准备吃饭了。”

柿树下。刘木匠用几块大木板搭成的简易饭桌、板凳排成四五排，坐在这荫凉里吃饭、喝茶、抽烟也算相当舒服惬意。

知足而常乐。人不知足了，光与好的攀，就没有快乐可言。有的人一辈子都觉得委委屈屈，就是不知足造成的。这些来自于各村的工匠们，都是特别容易满足的山里人，他们坐在这里，对主人不是一般的感激。一个个看着老太监们都露出敬佩、赞叹的表情。大家心里都这么想，吃了饭，加油干。

老太监们也不是糊涂人，想，大家是来帮我们干活的，他们心情好了，我们不用盯着，照样干得又快又好。

【7】

街巷里。杨壮汉挑着两袋西瓜头里走，庞大嫂、袁圆脸、赵老太监一人背一袋西瓜跟在后面。

常长脸从对面跑过来要接壮汉的挑子，壮汉说：“迎迎他们吧。”

常长脸又要接庞大嫂的袋子，庞大嫂说：“后边。”

常长脸要接袁圆脸的袋子，袁圆脸说：“后边。”

常长脸去一把接过赵老太监的袋子，背在背上，边走边说：“不轻，真不轻。”

赵老太监捶打了几下肩膀，心里话，干什么也不如当太监好啊，轻快！

【8】

庞大嫂家。王秀妹一看太阳快要上午了，就将馒头、旋饼、煎饼装在铺了包袱的篮子里包好，又把大锅菜挖进好几个盆里盖上盖顶，一小盆咸菜也端在了磨台上，一切准备停当，只等大家回来，送往工地。

柿树下。陈老太监叫钱老太监领着几个工匠去庞大嫂家端饭菜。

钱老太监不敢怠慢，领上几人就直奔庞大嫂家而去。

这一去，钱老太监见了王秀妹，就像喝了迷魂酒。

王秀妹到柿树下送饭，又把陈老太监、孙老太监吓了一大跳；那些工匠见了秀妹也差点忘了吃饭，整个柿树下，好不热闹。

早年间，李春晓（左）与一级作家郭庆文留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