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行知用白话文写的文章虽然浅显易懂，明白如话，但其中却蕴含了深刻的道理和伟大的教育理论。比如，学校教育应该培养什么样的人，陶行知是这样说的：“今日的学生，就是将来的公民，将来所需要的公民，即今日所应当养成的学生。专制国所需要的公民，是要他们有被治的习惯；共和国所需要的公民，是要他们有共同自治的能力。中国既号称共和国，当然要有能够共同自治的公民。想有能够共同自治的公民，必先有能够共同自治的学生。所以从我们国体上看起来，我们学校一定要养成学生共同自治的能力，否则不应算为共和国的学校。”
陶行知所说的这一段话，我们理解起来几乎毫无障碍。结合当下职业教育现状，我们可以接着阐释：社会需要遵纪守法的公民，我们就应该培养学生遵纪守法的学生；社会需要公民为网络的健康与安全尽到一己之责，学校就应该注重教导学生健康使用网络，不做“网络暴民”；社会需要公民有独立健全的人格，学校教育就要注重利用各种机会培养学生的独立人格以及自我管理自我约束的能力；用人单位看重员工对企业文化的认可度以及对企业的忠诚度，学校就应该注意将优秀的企业文化引入校园，将恪尽职守，守约守信等品质列为思政教育和课程思政的重要内容；各行各业都需要员工具有团队合作意识、精神和能力，学校在教育教学活动中就应该注重为学生创造团队合作的机会，让学生得以磨炼……
很显然，我们要培养的是国家未来需要的人，是合格的公民，而绝不是仅仅会刷题、会考试的人。优秀的学生与合格的公民是可以划等号的，而优秀的“考生”与合格的公民显然是“差之千里”的。
“培养什么样的人”弄清楚了，接下来就是“如何培养”了，这个问题就比较复杂了。换言之，知道“培养什么样的人”相对比较容易，而懂得并且正确施行“如何培养”则要困难得多。正如陶行知所说：“教什么和怎样教绝不是凌空可以规定的。他们都包含'人’”的问题。”“人不同则教的东西，教的方法，教的分量，教的次序都跟着不同了。我们要晓得受教的人在生长历程中之能力需要，然后才能晓得要教他什么和怎样教他。”
“如何培养”是一篇大文章，需要几代人的努力奋斗才能做好这篇文章。但有两点是必须强调的：
一是陶行知所说的“我们要晓得受教的人在生长历程中之能力需要”。用今天的话来说，即为我们要了解学生，要走进学生心灵。惟其如此，我们“才能晓得要教他什么和怎样教他。”当前职业学校一个很大的问题是：教师对学生不尽了解。这种现状恰如做营养配餐的，不了解顾客的身体素质、原有疾病以及各项检查指标，给顾客配备了统一规格的“营养套餐”，其结果就免不了与多数人的实际需要不匹配，从而导致他们“不愿意吃”。
二是学校是教育人、影响人、培养人的地方，不同于企业职场。一个员工在企业职场犯了错误是要接受经济或其他方式的处罚的。而学校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让学生“试错”的场所。儿童因错误而美丽，青少年在错误中自我矫正，不断成长，这些都应该属于常识范畴。至于新新人类说的“青春就是用来折腾的”“谁的青春不迷茫”等，我觉得也是很有道理的。而现如今的学校教育似乎忘记了这些“常识”和“道理”，着重训练学生刷题考试的能力，与此同时，不容许不容忍学生犯错，“有纪必依，违纪必究”。其结果是什么呢？有一种可能就是，我们数以千万计的教育工作者为之奋斗的教育事业，培养出来的是“统一规格”的、只会考试不会交流沟通、只有高学历文凭不会与他人合作的所谓“人才”。
职教先贤黄炎培先生当年所说的“教育愈发达，失业者愈众”，是否映射了当下教育的某些弊端呢？
教育既是面向未来的，也是着眼当下的。未来决定现在，现在创造未来。读陶行知，让我们对“培养什么样的人”“如何培养”这些宏大问题多了几分思考，同时也多了几分清醒。
2022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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