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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鲁木齐的一天

2017714乌鲁木齐

昨夜失眠,后半夜才入睡,也就睡了三四个小时,但睡得很香。不到7:00,妻子把我从酣睡中叫醒。收拾行李下车,“她小姨”、C女士等帮我们拿行李。出站后,同老韩一家分手,有些依依不舍。自称“女汉子”的小雪眼圈发红,竟然也说了一些非常柔软的话。我鼻子发酸,竭力控制住自己,不让分别之情泛滥。C女士陪我们打车,临下车前,她说了个地址,交代司机把我们安全送到。

按照老韩的推荐,我们在二宫附近果然看到了不少个体开的旅店。凭直觉,我选择了“仁和宾馆”。推开店门,服务台值班的年轻女孩子,眉目清秀却睡眼惺忪。她告诉我们,酒店有刚刚退出来的客房,但保洁人员要到9:00才能上班。她提议,要不你们先到房间坐坐凉快一下?我和妻子困倦加疲劳,欣然接受了她的建议。

收拾妥当,洗澡换衣服,保洁人员打扫房间,新换了被单被罩。同妻子出门吃早餐。我想吃面条,问“清秀女孩”附近哪家饭店的面条好吃?她告诉我,隔壁这家的早餐有各种面条,口味也不错。

走出“仁和宾馆”,一转身就走进了那家饭店。妻子点了牛肉臊子面,我点了香辣牛肉面。臊子面的味道如何我不知道,我的这份面果然“香辣”可口,没让我失望。

这次在乌鲁木齐停留,并刻意在二宫附近住下来,主要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想看望一下我去年认识的河南老乡陈红。陈红,大老爷们,起了女人的名字。他在二宫附近的一个巷子里开了一家干果店。我去年在他店里买了哈密瓜、葡萄干等,因为是河南老乡,相谈甚欢,并相互留了电话。这次来,想和陈红见见面、叙叙旧,顺便看看妻子是否需要买些干果快递回家。另一个目的是,去年朋友请我在“马嘉楠回民餐厅”吃了拌面、羊肉串,我感觉比较正宗,因此,我想让妻子品尝一下正宗的拌面和羊肉串。

吃完面条,到带妻子去找陈红的“回头客”干果店。“回头客”就在大街后面的一个巷子里,这条巷子虽然很窄,但店铺一个挨着一个,十分热闹。走到“回头客”门口,只见陈红的老婆和一个容貌俊美的女孩在店里忙碌。陈红老婆认出我后非常亲热。她说,陈红外出办事,要下午七八点钟才能回来,儿子陈闯还在睡觉,并招呼我们坐下歇歇。妻子和陈家人是第一次见面,但不到几分钟就非常熟络了。我们和陈红老婆约定,傍晚再过来。

回到宾馆,我和妻子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中午12:00多。洗漱喝茶后,14:00多,我们外出吃午饭。出“仁和宾馆”右转,步行三四十米,就是我要找的“马嘉楠回民餐馆”。大约已经过了午餐时间,店里顾客不多。我选择了去年我坐过的座位,要了两份拌面、四串羊肉串、一瓶啤酒。结果令我大失所望:拌面是凉的,配菜尚可(一份过油肉、一份干笋牛肉),羊肉串口感不是一般地差。出门时我问一个餐馆工作人员,为什么羊肉串不好吃了?他小声告诉我,你去年来觉得好吃,那是因为去年还是用碳烤的,今年改成用电烤了,所以不好吃。我对这个说法表示怀疑,碳烤和电烤差别会这么大?拌面和羊肉串让我很没面子,为了弥补这个缺憾,我主动提出陪妻子逛商场。我熟门熟路地带妻子去了不远处的“汇嘉百货”。在“汇嘉”逛了四五个小时,妻子兴致盎然(买了几件满意的衣服),意犹未尽,我头晕目眩,疲惫不堪。

19:00左右,我们再次来到了“回头客”干果店,陈红还未回来,陈红老婆、陈闯正在忙着做生意。陈闯说,有一单生意,马上来取货,现在正赶着包装,你们先坐会儿。妻子见状,脱口而出:“这样,你们忙得连做饭的时间都没有,你们忙生意,不要做饭了,我们去买饭,回来一起聚聚。”出了“回头客”,妻子便开始了“买饭之旅”。妻子买饭的过程可谓精彩连连。限于篇幅,以买囊和炒菜为例吧。

妻子喜欢吃馕,所以白天来回的路上,就留意了哪里有卖馕的。看了几家的馕,她均表示不满意。我说要不我们找个人打听一下,哪里卖的馕最好吃?这时我们正好走到街口保安人员值班处,我听到一个女保安的口音像是河南的,妻子便向前搭讪。女保安果然是河南人,妻子以河南老乡的身份跟女保安聊了起来。我赶紧提醒她“馕,馕!”。妻子又聊了几句才转入正题:“妹妹,这附近哪里卖的馕最好吃?”女保安热心地介绍:“你们顺着大路往前走一百多米就是柳州路,到了柳州路口左转,走不多远,路的对面有一家卖馕的,他们家的馕最地道,吃着可香(河南话)!”按女保安的指点,我们找到了那家卖馕的小店。其他卖馕的,只是摆着几个馕而已,而这家小店的门口摆着一摞一摞的馕,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家专门卖馕而且生意很好的店铺。男老板面无表情地问,要哪种,要多少?(生意好的店铺老板大多都是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妻子看中了一种大的和一种小的。但妻子并不急于说出来,而是跟男老板唠起家常来,她眉飞色舞地说:“我们是专门来看俺弟弟的,他就在前面巷子的西头卖干果,叫陈红,你认识他吧?”我一听她说这些,便急了:“你跟人家扯这些干什么?隔了这么远,他们怎么可能认识?”妻子完全忽视我的急躁和不满(暗地里还踩我一脚),继续对男老板说:“俺陈红兄弟是个厚道人,辛辛苦苦也挣不了什么钱,我们这当哥嫂的看着心疼。”我在一旁气得发疯,我为妻子的废话连篇而感到难堪。然而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一脸严肃的男老板突然露出了些许笑意:“陈红这人不错,我买干果都是去他那儿买。”Oh, my God.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认识陈红!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妻子要了5个大的,5个小的,按售价应该是25元加20元,共45元。男老板吩咐给他打工的小伙子:“把馕装好,收30元。”

在回“回头客”的路上,妻子充满自豪地说:“老娘出马,一个顶俩。景忠,你太憨了,憨了就得吃亏。老娘几句话,省了15元。”对我来说,我宁愿多花15元,也不会瞎猫逮着死耗子似的跟人家套近乎。当然,这都是我的内心活动。我选择了沉默。

买了馕,又买了两样熟菜,妻子说,得再炒两个菜,凑够四个菜,才像那么回事,陈红一家加上他隔壁的孩子婶子,没有四个菜不行。正说着,到了距离“回头客”三四十米的“四川菜馆”。妻子说,就在这儿炒两个菜吧。于是,我们上了台阶,进了店门。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妻子开始和她攀谈起来。老板娘说着做生意的不易,妻子则直奔暖人心的话题而去:“你们出来打工挣钱,家里怎么办?孩子怎么办?好在这里靠近医院,不愁没有生意。再说四川菜的确好吃,在哪儿都受欢迎。我去过成都,对成都小吃的印象可好了。一看你的招牌,我就进来了,我喜欢四川菜。”一边说着,一边点了蒜薹炒肉丝和炒土豆丝两个菜。点完菜后,妻子进了厨房,跟炒菜的老板“聊天”去了。店里只剩下拎着馕和熟菜的我与老板娘以及两三个正在喝酒的客人。我百无聊赖地站在店门口向外瞭望,老板娘也无事可做地倚着门框向外看。厨房里传来妻子的话语声和菜在油锅里翻炒的滋滋啦啦的声响。十分钟后,妻子满面红光地拎着两个一次性圆形饭盒从厨房出来了。

在走向“回头客”的路上,妻子拽拽我的胳膊小声说:“老头,这两个菜,分量足得很!”

到了“回头客”,陈红已经回来,看见我们买了饭菜,连连责怪他老婆:“怎么能让大哥大嫂去买菜?还不赶紧炒两个菜去!”又冲着陈闯说,把小桌子上的东西挪挪,把桌子支好。安排了这些事后,陈红招呼我和妻子坐下来说话。妻子反客为主地开始安排晚餐的各项事宜,同时抱起了陈红不满周岁的小孙子。陈红一家人都说:“奇怪了,这孩子平时谁都不跟,只让他妈妈抱,,跟这个奶奶第一次见面,就让奶奶抱了!”妻子得意地说:“什么叫缘分?这就是缘分!什么叫魅力?这就是魅力!你们看,这孩子一个劲地冲着我笑呢!”陈红批评儿子、儿媳说:“怎么能让奶奶抱,赶快接过来,让奶奶坐下来歇歇。”陈红儿媳把孩子接过去的时候,这孩子还冲着妻子咧嘴笑呢!

说话间,陈闯支好了桌子,摆上了碗筷。妻子把四个菜倒进了四个大海碗里,四个菜的分量果然很足,大海碗个个显得满满当当的。陈闯从隔壁超市拎来了啤酒,陈红老婆将炒好的茄子和冬瓜端上了桌。陈红逐一介绍了我不认识的儿媳、大女儿、小女儿及女婿,然后斟满了一杯啤酒说:“大哥大嫂来,我太高兴了,不知道说啥才好。来,哥、嫂,我们干一杯!”我和陈红一饮而尽,其他人都象征性地喝了一些。我问陈闯为什么不干杯,他说,乌苏啤酒劲大,其他啤酒能喝两瓶的,乌苏只能喝一瓶。我一听是乌苏啤酒,心里顿时开始发毛。去年我喝了两瓶乌苏,就连拌面也吃不下去了。陈红殷勤地劝酒,并对孩子们说:“你们不知道,这个伯伯可是见过世面的,酒场经历得多了,这点酒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事。”我理解陈红,他想让我喝高兴、喝尽兴,但自己的酒量自己最清楚。我控制在了两瓶啤酒的范围内,觉得差不多了,坚决不愿意再喝。陈红这才说,其实我也不能喝酒,既然这样,那就让大哥随意吧!正说着,有一个男人进来,手上端着一个大盘子,盘子里放着刚刚烤好的羊肉串,我数了数,约有20串。陈红用餐巾纸帮我和妻子擦干净钎子的头,把羊肉串递给我们。毫不夸张地说,这是我来新疆吃到的最好的羊肉串。吃着鲜美的羊肉串,又喝了几杯乌苏,不知不觉间,便有些醉意了。为了不失态,我把陈红和我的杯子斟满,然后说:“时间不早了,我们明天还得早起赶火车,你们一家也忙了一天了,这杯酒干了,我们有机会再聚吧!”干了杯中酒,陈红老婆端上来了大米和小米熬的稀饭。喝着稀饭,吃着馕和炒茄子,让我找到了家的感觉。

酒足饭饱后,我们同陈红一家人告别。这时出现了一个有趣的场景:妻子觉得不在店里买点什么不合适,陈红坚持说,不需要就不要买。本来不需要东西的却要买,本来是卖东西的却不愿意卖,是不是很有意思?妻子让陈闯找了一个小纸箱,随便装了一些和田大枣、巴达木,让陈闯过称,陈闯也不客气,一一过称,但在价格上都作了让步。妻子付了货款及快递费用后,陈红帮忙打包,打包前,陈闯又拿了一袋蓝莓塞进了纸箱。

陈红把我们送到门口,我让他止步。我们走出了几十米后,我回头望去,陈红还在店门口向我们挥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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