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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儿时记忆

从有记忆起我就知道,很小的时候我们家就一直跟随着军人的父亲在他驻守的部队驻地到处飘荡,幼儿的印象早已没有了,但是五六岁以后的事情已经模模糊糊的在脑海里闪现。

记得一九八四年底我服满兵役后回到父亲转业工作的农场时,父亲曾经带我专程去位于崇明北堡镇的部队家属院,看望几位当年一起在部队共事,仍居住在这里的老战友。

时间一晃已经过去近三十多年了,几个月前听说我们曾住过十多年的南汇周浦部队家属大院已被拆除,特意驾车赶到那里同承载我成长见证的地方告别,那种感觉是痛处的,不禁又想起小时候曾住过的崇明北堡镇部队家属院,也不知是否早已拆除,很想也去看看,毕竟这里留下了我儿时的记忆,是我梦开始的地方。

有着深厚崇明情结的我,又接到崇明的堡镇战友邀请我们老战友去品尝极具特色的崇明羊肉,我和夫人欣然允诺。席间我向曾经住在北堡镇的老战友倪建平询问其那座100号部队家属院是否还在,建平如今也早已不在这里居住,他印象中好像还没有拆除,仍然在,但是已经十分破旧不堪了。

做东请客的另一名老战友顾青建议吃完饭后让建平带我去看看。

饭后我和夫人在建平带领下刚要离开,另一名曾经在长江农场当过知青的老战友叶萌说自己当兵前曾经在附近开过河,也想去看看。

于是,我们三人在建平的带领下,步行来到了附近的一条大河,这条清澈的河流正是当年叶萌战友开挖过的那条河,身为警官的叶萌战友激动不已,当下拍照留念。

在建平引导下,我们进入了一条小小的老街,当老街一映入眼帘时,我一眼就认得这就是当年我们部队家属院的那条老街。我兴奋的掏出手机拍下了这三十年依然没有改变的老街,儿时跟随母亲去酱油店打酱油的情景在眼前浮现。

抬头一看,这条老街叫解放街,可眼看门牌号码越来越大,怎么也找不到原来的100号,只得向几位当地老大妈询问,老人一听我是要找当年的部队家属院,就起身把我们领到了一座拱形的牌坊门前,告诉我们这里就是原来的100号,现在是158号。

我看着已经十分破落、但却依稀可见当年与众不同的气派,我激动的告诉战友们,这里就是我出生的地方,我一直在这里长到7、8岁,才跟随调任的父亲搬迁到南汇周浦的新家。

建平和叶萌两位老战友纷纷拿出手机照相留念。

我一脚踏进的这座留下我成长足迹的院子,眼前的一副凄凉景象让我唏嘘不已。

记忆中蛮大的院子只是面对面建造长方形红瓦白墙的是一个狭长的小院,所有的房屋都已经破烂不堪,地上到处的破碎的瓦屑的散落的垃圾,院里靠北有一个早已废弃的自来水池,上面的水龙头也早已不知去向,一旁还有一口石井,井盖封闭,四周长满了青草。

我清晰地记得当年整个家属院只有这个水池和石井,院里各家所有淘米洗菜、洗衣被等都在这里完成。由于用水人多,许多家属还把井水打上来倒到自家的水缸里积水,以备急用。

院中央有一棵高大醒目的树矗立着,远远看去是一棵香樟树,可中间却奇怪的结着红的,橙色的果子,走近一看原来在这棵大香樟树下还有一棵石榴树和一棵橘子树,由于年代久远,三棵树相互依衬,交织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一棵结着红黄色果子的大树,给这座荒凉的院子增添了一线生机和活力。

左侧面朝北的第三间屋就是当年我的家,尤其是那绿色的纱门简直就和当年一样,恍惚之中看见纱们打开,从里面走出的是身穿一身绿军装的父亲,他是那样年轻英俊,后面还跟着同样年轻的母亲,对我挥手致意。

向西是个破旧的小门,我很清楚的记得是一条小河,那时一遇上断水或夏季用水高峰,大人们也经常到这河边洗衣服。

可我出门后见到的是一片农田,那条小河早已被填满了,让我很失望。

带着依依不舍的心情,离开了家属院,继续沿着院前这条颇具老上海石皮街风格的老街追寻儿时的梦。

遗憾的是当年那弯弯曲曲的石块铺就的路已经被水泥路替代了,反而失去了历史的印记。

小街两旁那些曾经的小店的木板窗都关闭着,大部分沿街的老房子都显得摇摇欲坠,很少有人居住了,小街上显得冷冷清清,当年的热闹景象只能在记忆中寻找了。

感慨这条颇有特色的老街如今败落,其实江浙很多所谓的古镇老街也就如此,真希望当地政府能够保留并改造这条老街,沿街的商铺依然保持者旧时老店的模样,专卖崇明特产的特色产品,相信一定会是一条很有味道的崇明老街,会给崇明游增添新的好去处,难怪一位中年妇女问我们是不是当年崇明农场的知青,到这里来游玩的,要知道,当年崇明有八个国营农场,曾经有几十万上海知青在这里留下了青春的足迹,因此回崇明走走就是他们挥之不去的心愿,就如我的战友叶萌一样,同样对崇明有着难以割舍的情结。

老战友顾青驾车前来接我们,车上跳下的还有老战友徐成斌,问我感觉如何,我有些伤感地挥挥手,什么也没有说,几位老战友颇为理解地拍拍我的肩。

再见了,我的家属大院,我的老街,有空一定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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