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战争中被遗忘的英雄左宝贵／每周五更新／廉克飞（撰文）｜金丹道教，是白莲教或清水教在热河地区的支系。《凌源琐记》载其以“学法术，抗大清，兴真主”为行动口号，并且它还“劝人学好”、“劝人吃斋”。在理教是从关内沧州一带传至热河地区的一种反对吸食鸦片的秘密结社组织，武圣教是当地流行较广的一种民间结社组织。这三教都具有反清性质，且教义相近。因此他们彼此结合、渗透，共同领导了这次起义。
1891年十月初十，起义军们在杨家湾子集聚，他们按青、黄、红、白、黑旗色分成五队，高举起“替天行道，扫胡灭清”的大旗，攻向敖汉贝子府。十二日黄昏，义军攻入府中，为发泄多年以来对蒙古王公的怨恨，他们杀死府中多人，并把贝子府的珠宝、米粮、衣服等全部运走。初战胜利，起义军改贝子府为开国府，拥杨悦春为开国府总大教师，李国珍建号扫北武圣人。接着，义军分北、南、东、中、西五路攻向各地。起义军的节节胜利，影响和推动了这一地区反帝反封建运动的兴起和发展，也使朝廷大为震惊。清政府急调奉天、直隶、热河三路大军进剿。而左宝贵就是征调之列，他率领奉天军队围剿起义军，十天以后，各路义军相继被镇压。其中芦台练军记名提督聂士成率重兵攻向起义军大本营开国府一带。官军首先进攻的是距开国府四十四里的下长皋，因为久攻不下，聂士成决定改变战术。他们一面佯攻下长皋，一面则由聂士成亲率人马驰往开国，乘夜色对开国府发动突然袭击。开国府的义军仓促应战，结果开国府很快陷落。攻克开国府后，聂士成于十一月十八日带队折回下长皋，布阵围攻。此时的下长皋，被围八九日，“人众食少，粮草缺乏”官军用过山炮攻破前门，进入城中，下长皋失陷。总大教师杨悦春于十一月二十八日被聂士成部俘获，后经审讯，于光绪十八年正月被凌迟处死。至此，金丹道教起义基本失败，其余部的斗争也被镇压下去。左宝贵在镇压农民起义的过程中，由于“功勋卓著”，得到了清廷赏穿黄马褂，赏头品顶戴的殊荣，清廷还赠其“建威将军”称号。2013年中国嘉德36期四季拍卖会待拍品清朝妆花缎团花纹黄马褂，北京市文物局审看时将该拍品核为禁止出境文物黄马褂，是清代的一种官服，按清制，凡领侍卫内大臣，御前大臣、侍卫、护军统领、巡行扈从大臣等，皆例准穿黄马褂，巡幸时，扈从乘舆，以壮观瞻。有功大臣也特例穿着，以示恩宠。建威将军，是乾隆年间八旗与绿营制度划一后武职封阶的最高衔，为正一品。这些待遇足见清廷对左宝贵器重之深，恩宠之隆。1894年，适逢慈禧太后60寿辰，左宝贵又被清廷赏戴双眼花翎。左宝贵虽以总兵之职驻守奉天，却能放眼全国，关心全国的边海防。光绪皇帝亲政不久，左宝贵在上奏“时事对策折”中，对一些问题发表了精辟的见解，谈古论今，旁征博引，议论风生。如“东三省为国家根本重地”，“自古极盛之朝莫不以边防为重”等等。左宝贵在奏章中提出来，中国自古以来军事防务一直只是特别重视陆地军务，而现在这个时代应该加强海境边防，陆地和海务两手都要抓，自从清政府通商以来，沿海边境门户大开，特别应该加强山东登州、青州、莱州的军事防务，因为这三处突出海外，属于半岛的地形。而且对于旅顺地区军事防备也应该用重兵把守，像沿海的各座大城市：江苏之吴淞，浙江之宁波，福建之厦门、台湾，广东之虎门等地，都应该派兵严阵以待，对于海军的训练应该日益加强，不能懈怠松弛，认真操练，将海疆万里固若金汤。兵法曰：战器不如战地，战地不如战人，自古用兵未有不以得人为先也。应该说左宝贵的战略意识十分先进，而且他意识到以后的战争不再仅仅是陆地争夺，在很大程度上海军的强弱关乎国家命运兴衰和战争胜负。他在奏章中所涉及的沿海城市日后都成了入侵者首当其冲的目标。左宝贵入伍后不久，所在部队便受李鸿章节制，因此他成为淮军的一员，后又成为练军将领。他统率的部队，集中了湘、淮两军纪律严明的特点，又注入了左宝贵本人治军的特色。因而他带领的部队，成为清军中的一支劲旅。左宝贵十分重视军事训练，当时弓矢棍棒已经淘汰，改用新式武器。左宝贵除以教授士兵来提高身体素质外，主要进行新法教练：当时李鸿章曾经派遣留学生到德国学习军事，三年后归国。左宝贵认真学习，接受新的军事理论和训练方法。军事训练一律以枪炮为主。步队训练起伏分合，地队以攻坚挫锐为目标，马队以出奇制胜为能，工程队则以扩地利备军资为事。主要训练项目有：卧射瞄准，过山炮，掘地造营，修筑地台，临敌散队，洋式火箭，安设行军电线，疾步逾境，夜战坚守，挖壕筑墙等。除清廷规定的大规模训练、演习，左宝贵每年都集中时间组织士兵比武。沈阳白塔地方曾是大规模比武的场地，地面开阔平坦，便于骑兵训练。左宝贵每日让骑兵练习骑马及马上射击，格斗技术。还建议盛京将军将全东北及东部蒙古的马队调集在一起，进行比赛，以选拔人才。因此，左宝贵军中，无论步队、马队，都是出类拔萃的。沈阳白塔现在变成了白塔公园左宝贵特别重视用西方先进的新式武器装备部队，曾亲至上海，向德国军火商人购买新式枪炮。左宝贵“重文士，爱材勇”，凡“有奇技异能者，辄罗致之麾下”，委以重任。因此，“士乐为之用”。左宝贵认为，一个优秀的指挥官，必须具有识才的慧眼，爱才的胸怀，用才的艺术，才能使“士为知己者死”。正因为左宝贵做到了这些，所以在他的军中，兵为精兵，将为良将。在作战中，左宝贵总是身先士卒，冲锋在前，退却在后。将帅的这种无畏精神，增强了下层官兵的勇气，鼓舞了军队的斗志。左宝贵每战必穿士卒衣服，一来为鼓舞士卒斗志，二来为减小敌方攻击目标。这种勇于陷阵的精神，是左军每战必胜的重要原因。左宝贵在升为总兵之后，虽官高位显，但仍十分注意了解下层军情，除了他本人亲至基层视察，还命各级官员遇事随时禀报，这从他的部下多禄给他的信中可以看出。信中说:（听说最近东北幅员辽阔，人少地广，）处处可以藏奸。是以禄拟于清和十三日，敬携关防督带马队官兵，分期起程，亲历围段各卡巡查一周，并晤面驻扎各队，讲求机宜，借以咨访地方民情，以及外来流民有无勾结煽惑为患情事庶。情形互悉，以期镇靖。沐恩叩辞后驰抵营口，询悉左营步队原驻共计八处。哨官戴东升于四月初十日带队抵营口，仍按左营步队原驻处所分扎。伤哨官戴东升带队一棚半驻田庄台兼分驻常家屯，哨官张得永带队一棚半驻刘二堡兼分驻沙河。什长韩起德、李奎升、丁兆祥等带队三棚分扎二道沟、三道沟、蓝旗厂、红旗厂。四处均于四月十一日赴防去讫。沐思自当不时驰抵各防所巡查，以期慎重。从这两封信我们可以看出，左宝贵对社会状况，地方民情，部队最基层的驻防，都是十分关心的。由于他的身体力行和严格要求，他的部下也注意深入下层，咨访民情，当时他们的任务是防“教匪作乱”，而这种调查研究对军队的行动是十分重要的，正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后面一封信，讲的是军队布防情况。清朝军队基层编制单位，咸丰以后陆军每百人或80人为一哨，14人为一棚，10人为一什。一个身居高位的总兵，对部队最基层的建制一“什”之兵的驻所分扎情况，都了解得清清楚楚，这样的指挥官怎么能不打胜仗呢?良好的军纪提高了部队的战斗力，受到社会各界的拥护和称颂，同时也得到了清政府的赞赏。盛京将军歧元、将军崇厚上疏称他“营务严肃，谋勇兼全”。直隶总督李鸿章上疏赞扬他“勤明忠实，骁勇耐劳，懂军事韬略，谋勇兼优”，是不可多得的军事人才。署盛京将军、刑部尚书柴实，在奉、吉两省办理军务，每次出行都让左宝贵随身于左右。每有棘手的军事问题，总是点名左宝贵前往处理，对他的信任达到无以复加的程度。整顿军纪，如同驾车在路上行驶。整顿军纪就如同修理汽车，汽车修理好了，自然军队的战斗力就上去了，可是汽车要想跑得快、跑得稳，并不仅仅取决于汽车本身的质量问题，还要取决于路况如何，也就是说军营之外的社会环境也对军队会造成产生重要影响。而当时的奉天可谓“路途坎坷”、“颠簸起伏”：赌场、妓院、烟馆林立。而这样一种乌烟瘴气的环境无疑会严重影响军队和士兵的纪律和士气，为此，左宝贵又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查赌禁烟，关闭妓院。可是这些场所的幕后大老板往往非富即贵，甚至很多人是皇室宗亲，区区一个总兵敢在这些“皇亲国戚”身上开刀吗？事实证明，左宝贵不仅敢查、敢封、敢禁，而且还敢杀，杀了一个皇帝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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