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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红色记忆:中国工农红军翻越六盘山
“口述宁夏”


80年前,中国工农红军以百折不挠的革命精神,高举着北上抗日旗帜,经过了二万五千里长征,完成了人类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一次战略大转移,胜利到达陕北革命根据地,开创了中国革命的新局面。

长征的最后阶段,毛泽东率领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支队经过宁夏,翻越了长征路上18座大山中的最后一座——六盘山,写下了气壮山河的诗词《清平乐·六盘山》。


在哈达铺,红一方面军主力与中央直属部队完成整编,将红一军团、红三军团和军委纵队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支队第一、第二、第三纵队。

就在此时,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从国统区来的报纸中得知红二十五军同陕北红军会合的消息,遂决定率中央红军奔赴陕北。

在红军前往陕北的路上,蒋介石集结了中央军、东北军、西北军二三十万人进行堵击阻截。毛泽东遂令部队采取声东击西的战术,向天水佯动。

蒋介石害怕红军东取天水,威胁西安,忙将主力向天水一带集结,同时调兵在渭河南岸的武山、漳县设防,阻止红军渡河北进。

毛泽东见敌人上钩,令部队转道北进,以每天行军100里的速度,出其不意地占领了渭河附近的鸳鸯嘴,渡河北上,把敌人主力部队置于背后。

经过十几天急行军,红军连续突破甘肃会宁、静宁和平凉、固原封锁线,行进到宁夏六盘山地区。蒋介石急忙调兵遣将,在六盘山一线布设封锁线,妄图借“峰高太华三千丈,险居秦关二百里”的六盘山阻挡红军前进。

1935年10月4日,中央红军陕甘支队由甘肃省静宁县界石铺、高家堡星夜出发,分两路向北前进。

右路一纵队在司令员林彪(兼任)、政委聂荣臻、参谋长左权和政治部主任朱瑞、副主任罗荣桓率领下,于10月5日到达今宁夏西吉县兴隆镇、单家集地区。

二纵队在司令员彭德怀(兼任)、政委李富春、参谋长肖劲光、政治部主任袁国平的率领下,三纵队(中央机关、中央军委机关)在司令员叶剑英、政委邓发、参谋长张经武和政治部主任罗瑞卿的率领下,合为左路,于10月5日下午抵达今西吉县公易铺。毛泽东、张闻天、王稼祥、博古等中央领导随一纵队行动,于10月5日清晨从界石堡出发,沿西兰公路过葫芦河,东行至高家铺,在公易铺与左路二、三纵队领导会合后,沿一纵队所经路线前行,于当天下午到达单家集。


中央红军到达宁夏之前,红二十五军在军长程子华、政委吴焕先、副军长徐海东带领下,已于1935年8月到达今宁夏西吉地区。红二十五军很好地执行了党的民族政策,与当地回族群众建立了良好的关系,所以当中央红军来到这里时,受到了当地回民群众的热情欢迎。

当左路二、三纵队到达公易铺时,“阿訇领着其回教徒,在街上陈设许多桌子,桌上陈设许多水果糕饼清茶等,桌上掛上颜色的桌围,桌子两旁放着两个椅子,椅子一样的掛上颜色椅搭,像做什么喜事似的,又有点像过去几十年前欢相迎县知事上任一样,阿訇并站在桌子旁边向我们鞠躬拱手为礼”。

毛泽东、周恩来、彭德怀等领导,“亦热诚与阿訇站在街上接谈”。为了表示对红军的欢迎,回族同胞还在公易铺街头燃放了炮竹。回族同胞对红军的热烈欢迎,使红军战士们在精神上得到了极大的鼓舞。

第一纵队政治部主任朱瑞同志,特地请来了两位身穿青衫、嘴蓄胡须,既能说汉语又熟悉回文的“穆斯林”,向他们宣传共产党红军对回民的政治主张,了解回民的风俗习惯。直到天将黄昏,两位老人坚持要回去念经,不肯在部队留宿,方欢送而去。

为了表示对回族同胞的尊重,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毛泽东、张闻天等中央领导到达单家集后,来到单家集清真寺拜访了阿訇拜文海。

毛泽东同拜文海亲切交谈,共叙军民情谊。当拜文海阿訇请毛泽东等在寺内用餐时,毛泽东摆摆手说:“不打扰了!”便离开了清真寺。

当天晚上,毛泽东住在单家集清真寺旁的村民张春德家中。夜里,有群众来报告,说是距红军15里的地方发现敌人,经侦察确有敌人向红军驻地赶来。军情紧急,天刚拂晓,红军一纵队从兴隆镇、单家集出发,向六盘山进发,当晚来到固原县张易堡一带。第二、第三纵队亦于当日过了葫芦河,经兴隆镇到什字路与一纵队会合,宿于张易一带。毛泽东及中央领导机关一行,清晨由单家集出发,抄小路向张易堡行进,当晚宿在坑坑店。

就在毛泽东离开单家集的那天下午,敌人的飞机便来进行轰炸。单家集清真寺内的一堵墙被炸倒,水井被炸毁,部分房屋被炸毁。毛泽东住过的张春德家的屋顶和门窗也被炸了几个洞。


为了突破敌人的封锁线,10月7日,中央红军向六盘山急进。

此时,国民党三十七军毛炳文部紧随在红军的后面,东北军骑兵门炳岳部第七师把守在六盘山东麓阻挡在红军的前面。为了避免与敌纠缠,红军除留少量部队阻击敌人外,主力部队准备翻越六盘山。

毛泽东等中央领导随第一纵队向南经宁夏隆德县境,沿小水沟向上攀越六盘山。

红军出发不久,追击红军的敌军便吹起了预备号。毛泽东料到敌人的追兵并无决战之决心,所以仍然不慌不忙地前行。

当红军一、二、三纵队大部上山后,敌人的追兵也赶到山下。因红军占据有利地形,敌人不敢冒然跟进,只是在山下用望远镜观望红军的行动。

上午时分,毛泽东随红军大部队登上了六盘山主峰牛头山。金秋十月,天高气爽,六盘山景色怡人。毛泽东一边行军一边观赏着壮美的山景,他对身边的警卫员陈昌奉等人说:“这里真是个好地方呀,以后可以好好地写一写。你们看,天高云淡,红旗漫卷,大雁南飞,六盘山的景色多好啊……”

侦察队刘忠带着侦察员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向六盘山搜索前进。由于红军行动敏捷,敌人没有来得及占领要隘,所以部队顺利地通过了六盘山。

当刘忠率领侦察队下到六盘山脚时,在青石嘴以南约二里的山洼里抓到了两个敌人的便衣侦察。经过一番教育之后,两人讲出了真实情况:青石嘴有敌人的骑兵第七师十九团两个连,200多人,100多匹马,10多辆马车,刚从平凉赶到,还不到两个钟头。

侦察员正在盘问俘虏时,一纵队领导林彪、聂荣臻、左权等赶来了。林彪听了报告,又扼要向俘虏询问了一些情况,便命令刘忠去弄清确切的敌情和侦察地形,同时令作战参谋马上通知各大队首长到前头来接受作战任务。

刘忠带领侦察队押着一名俘虏,同纵队首长一同向前走了约半里来地,来到一个丛林笼罩的山坡上。俘虏指着对面山脚下的小镇说:“那就是青石嘴。”正是上午十点多钟,太阳照着青石嘴,那里的情况用肉眼都看得很清楚。敌人正在起火做饭,家家房顶上都升起了缕缕炊烟。马都下了鞍子,按马的颜色一队一队的在村外休息,红的一排,白的一排,倒是很好看。马车也都卸下了牲口,仰起车辕,分散在村里村外。三三两两散乱的敌人来回走动着,有的在铡草,有的在打水……显然,敌人并不知道红军已经翻过了六盘山。

这时,林彪也赶到了,他拿起望远镜,对着前面的敌情、道路、地形,仔细地进行观察。

陕甘支队一纵队第一大队队长杨得志、政委肖华,五大队队长张鼎山、政委赖传珠,四大队队长王开湘、政委杨成武也先后到达。

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也来到了阵地前沿。

听了敌情汇报后,毛泽东指着山下的敌人说:“一定要消灭他们,搬开拦路石。”

他又对杨成武和王开湘说:“四大队是有名的英勇冲锋的红四团嘛,要发扬你们的特点,动作要快、要猛、要狠!”杨成武、王开湘答道:“一定遵照毛主席指示,猛打猛冲!”

林彪说:“这正是我们打骑兵的好时机。敌人很骄傲,面对我们的这一面连警戒都没有放。我们要用突然的动作,消灭敌人这个骑兵团,通过平宁公路,向陕甘苏区前进。”

他命令道:“杨得志同志,你们一大队和四大队从正面攻击,直扑青石嘴,一下子把敌人打乱。张鼎山同志,你们五大队从左翼绕向敌人的侧后,迅速抢占对面的山头,一面堵住逃跑的敌人,一面防止海原方面的敌人增援。”

他接着又说:“战斗发起信号,由杨得志同志那面发出。动作一定要快、要猛,争取在两小时之内解决战斗!”


战斗打响后,红军各个大队分路出击,以三面包围之势压向敌人。机关枪声像刮风似的呼呼叫起来,青石嘴周围的山上到处冒起了火星和烟雾。

正在吃饭的敌人,顷刻间乱成一窝蜂。敌人被红军打死的打死,缴枪的缴枪,动作快一些的向青石嘴后山逃去,但是没有跑出多远便遇到红军迂回部队的阻击,敌人见无路可逃,只得下马投降。

几十分钟后,枪声和手榴弹声慢慢稀疏起来,红军战士们拉着一匹匹缴来的高头大马,神气十足,兴高采烈。

青石嘴一战,歼敌200多人,缴获战马100多匹,缴获了十多辆马车的军用物资。

战斗结束后,林彪兴奋地对刘忠说:“这次搞到马匹,立即把你们的侦察队改成骑兵侦察连。另外,你还要准备接受新的任务。将来你们要以骑兵连为基础,建立我们红军自己的骑兵队伍。现在你快到前面通知各个单位,把俘虏里面的钉掌工人、修理鞍具的工人,还有马术教官和马医官清查出来,对他们好好做做政治工作,让他们到红军里来为革命服务。”

红军用缴获来的马匹装备了一个骑兵侦察连,由梁兴初担任连长。

从此,红军有了自己的骑兵部队。

红军胜利突破了敌人的封锁线,翻越了长征路上的最后一座大山——六盘山后,队伍又分成两路,通过今宁夏彭阳县一带,继续向陕北进发。

1935年12月的一天,在陕北瓦窑堡的一个窑洞里,毛泽东静静地坐在桌前,他想起了红军翻越六盘山时,长城蜿蜒,天高气爽,红旗漫卷的情景。

回想起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的艰辛与悲壮,毛泽东心潮澎湃,他挥毫写下了气壮山河的词章《清平乐·六盘山》: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六盘山上高峰,红旗漫卷西风。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作者张久卿系宁夏档案局(馆)研究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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