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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2月22日,孙殿英以刘月亭指挥不当,屡次失利,下令撤销他的前敌总指挥一职,亲自督战指挥,又发动了一次全线进攻。
临战前孙殿英将随军带来的大批瓶酒,分赏给作战兵员,命其痛饮,然后出击,横冲直撞,气势汹汹,主力直扑驻守北塔的第九师马瑜团和驻赵家庄的马廷湖团。
马部官兵奋力抵御,孙军数次冲锋均被击退。
次日午后,孙军卷土重来,在炮兵的射击下向北塔和赵家庄进攻。
北塔防守部队奋起反击,双方全面展开白刃战,搏斗至为激烈。
马鸿逵所部三个旅和马鸿宾所部三十五师从城内分兵出击,一路向接近东郊的孙军丁勃庭部佯攻,使其受到牵制;另一路支援北塔,向刘月亭师猛攻。
孙军失败而退。四马联军乘胜夺回八里桥以北的十几个寨子。
连续激战两天,孙军伤亡五六百人。
孙殿英惊慌失措,企图孤注一掷,令炮兵每日胡乱向城内射击,并亲率所选的八百人组成的“奋勇队”,猛袭赵庄和八里桥一带阵地,激战四小时,孙军再一次溃退。
到此时,自开战以来,已经二月有余,孙军屡攻受挫,损失颇重,却没有占据宁夏的一处重要城镇。
本来计划“利在速战”,结果却拖延至今,天寒地冻,战事呈胶着状态,弹药粮秣补给缺乏来源,军官灰心,士兵消沉,厌战情绪逐渐滋长。
孙殿英进退维谷,无力再战,只好深沟高垒,固守阵地。他计划到初春天暖,再发动攻击。
在这一期间,孙军盘据各村寨,大肆搜索财物,掠夺粮食和牲畜,乡民不堪其扰,纷纷逃奔贺兰山,冻饿而死者,满谷盈坑,惨不忍睹。
在对垒相持的时候,双方的士兵却经常对话,并无敌意。
由于孙殿英所部大都是直、鲁、豫人,马鸿逵部下也多是直、鲁、豫人,因而彼此之间,常以乡音对话:“老乡!你们有大米、洋面么?若没有,请不要客气,到我们这里来吃吧!”“老乡快快缴枪、缴弹,大家合扰一块来干!”“老乡好好准备吧,今夜我们要总攻击!”“好好好!欢迎欢迎!”
像这样的交流和对话,不仅在双方军队中流行,在城乡民众之间也传说开了,战事结束后,仍有小孩子们学仿孙马的士兵口语,相呼为戏。
马步芳的部队,大都驻守银川城郊防御线,因天寒无煤取暖,就将初埋地下的阵亡士兵的棺木,挖出作燃料,如果遇宁夏红十字会的掩尸队,他们也会夺棺弃尸而去。
马鸿逵闻知后,就对马步芳说:“我们正在作战,为了使活着的兵出力,须得埋葬好已阵亡的兵。不然,你和我的部下,必会感到寒心,谁肯继续效命!”
马步芳辩解说:“我们的回兵也共同作战,凡是阵亡了的,用土掩埋就好。可惜汉俗太守旧,葬必用棺,我认为是白花钱。”
马鸿逵听了,又笑着说:“我的部下大多数是汉兵,我容许他们吃大肉。但是,孙殿英仍骂我‘非教不信’。要是汉兵死了不用棺木葬埋,岂不等于自己承认孙殿英骂对了?我看,现在不是谈移风易俗问题的时候,应该多利用汉兵作战,少死些回兵不更好吗?如果你手头拮据,我很乐意送一笔用费,只要把孙殿英打垮就好了。”
马步芳也考虑到长此挖用棺木,会引起十五路军更多的不满,所以组织了一个“新九师司令部巡察队”,派往郊区,但巡而不察,启墓行为并没有得到遏止。
孙马大战旷日持久,蒋介石认为消灭孙殿英的时机成熟,命何应钦停发四十一军的饷项给养,又电令庞炳勋、胡毓坤等人劝告孙殿英解甲归田。何应钦奉命给孙殿英发出退出磴口的电报,电报说:“中央屯垦青西之令甫下,而甘青宁呼吁之声群起,中央俯顺民情,明令原地整理,乃孙军擅自进兵,围攻平罗,猛袭省城,虽遭马军坚拒,未遂所图,而人民已饱受炮火荼毒矣,希即率所部,退出磴口以北地区,并遵照备案编制,切实编遣。”
孙殿英接到电报以后更加恐慌了,但又不甘心退走,仍令所部坚持作战到底。
蒋介石以“一再抗命,阻绝劝告”,免去孙殿英本兼各职,下令撤销青海西区屯垦督办公署。
蒋还令驻防天水的陆军第一师师长胡宗南,派移防兰州的该师第二旅赴宁夏助战。
与此同时,蒋介石电令阎锡山由晋绥出兵,配合马部联军,对孙军进行夹击。
阎锡山
阎锡山看孙殿英败相已露,派其部第七十师接防临河,先头部队于2月26日抵达三盛公一带,对孙军形成夹击之势。
一直在平凉一带观望的胡宗南第一师的袁璞旅同时到达中卫,但该旅到达中卫后,只遣第五团向前方移动,并未参加实际战斗,只是伺机坐收渔翁之利。
3月5日,蒋介石发出令孙殿英部均归军分会管辖微电,称:“万急,宁夏马主席,分转四十一军副军长于世铭,查第四十一军军长孙魁元,业已免职,所有原四十一军所属步兵部队,着由丁旅长綍庭、刘旅长月亭负责指挥,各编成三团;所属骑兵部队,交由副军长于世铭负责指挥,亦编成三团;均归军分会管辖,退集磴口以北地区,切实整理,仍将遵办情形具报。”
蒋介石在给于世铭的电报中则说:“查第四十一军军长孙魁元,业已免职。所有原四十一军所属步兵部队,着由丁旅长綍庭、刘旅长月亭负责指挥,各编成三团;所属骑兵部队,着交由于副军长世铭负责指挥,亦编成三团,均归军分会管辖,退集磴口以北地区,切实整理。”
马鸿逵也编写了《本省各军敬告四十一军将士及早觉悟反正投降书》,散发于孙殿英军中,进行分化瓦解。
孙殿英本兼职被免去,在全军中失去发号施令的权威,所部将领失去斗志,纷纷哗变投诚。
3月13日,于世铭骑兵军所属第一旅旅长李纯华,通过北平军分会派宁委员马愚忱,与马鸿逵接洽投降。
马鸿逵接受投降,令他率部移驻宁南玉泉营听候点编。孙军将领一一七师师长丁綍庭、第二旅旅长杨干卿等人率所部共约两万人,退出战斗。
当时丁勃庭绕过前线面见马鸿逵,表示“退出战斗守中立”,商定丁的部队集中于城东金贵堡。
18日傍晚,丁率师直属部队、杨干卿率旅部和第四团袁瑛部开往金贵堡,但被孙殿英发觉,令谢璞田旅进行堵截,将该师骑兵一个连和辎重营截去。丁勃庭和杨干卿的叛离行动使孙殿英失去近三万人。
而副军长于世铭早与何应钦联络,也力图驱孙,想把四十一军的残部接管在自己手内。何应钦也派人面劝孙殿英离开队伍。至此,孙军已经全线动摇,成瓦解之势。
孙殿英知道败局已无法挽救,只好先送走高级顾问南汉宸和参谋长李锡九,然后于19日上午在郑家油坊召集团长以上紧急会议,下达了当晚十时向绥西总退却的命令。另外安排刘月亭指挥炮兵,向银川射击,掩护其余部队退却。
当天夜里,大风怒吼,黄沙漫天,孙军借着夜色仓皇撤退,一路上自相践踏,狼狈不堪。
孙殿英本人则偷偷地离开队伍,潜赴太原,后又被阎锡山转往晋祠居住。
孙殿英
当时,诸马追击部署业已布置就绪,见孙军撤退,即由各纵队分路追击。
20日,马部右翼纵队由旅长卢忠良指挥,进至清水堡;中央纵队由第一师旅长袁璞指挥,进至李岗堡;左翼纵队由第三十五师旅长马玉麟指挥,进占张良堡;骑兵团与马培清团沿公路东西两旁并肩前进;马步芳派马元海率韩起功、马禄两个旅,和马步銮、马忠义两个团则沿贺兰山根北进。
兰州方面也派出飞机配合追击,并在洪广营、窑伏堡一带投弹轰炸。孙军溃不成军,一夜之间,被俘者达六千多人。
21日,孙军退至平罗一带,平罗守军马宝琳率队出城截击,斩获甚众,平罗解围。
22日,马部各纵队追至黄渠桥以北地区,骑兵追击到石嘴山附近。
此时晋绥军已奉命进抵磴口、石嘴山一带,吕汝骥旅到石嘴山布防堵截。
孙殿英部队陷入绝境。但晋绥军对孙军溃退而来的两万人并未截击,反而掩护其退至绥远。
不久,马部接到晋绥军通报:“孙逆残部已在磴口、三盛公一带被我包围解决,请各追击部队暂缓前进。”孙军残部都被阎锡山所收编。
四马联军即在石嘴山留步兵一旅及骑兵两团驻防,其余部队次第回防。3月26日,步骑各军全部复员,孙马混战遂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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