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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灶台

温暖的灶台

小年祭灶王爷,小孩子们的虔诚也是发自内心的,因为最不亏欠小孩子们那张小馋嘴的,就是灶王爷。尤其到了年关,物质相对贫乏的年代里,小孩子们终日里围着灶台转,总是会有所收获的。瓜子、花生、糖粑、红薯干……这些喷香脆甜的美食,都是妈妈在灶台上变戏法似的变出来的。

老家的小年是腊月二十四。小年到了,过年的气氛就起来了——是从灶台那儿开始起来的。傍晚的时候,妈妈做好了饭菜,祭祀灶王爷的红烧肉、红烧鱼、大米饭都盛在了托盆里,爸爸准备好了香和纸,还有欢送灶王爷的鞭炮。“来,送灶王爷上天了!”平时表情冷峻的爸爸是温暖地笑着喊我们的。盛祭品的托盆摆好了,纸烧着了,香点燃了,我们想象着威武而慈祥的灶王爷就隐身在眼前,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一个接一个虔诚地跪下,虔诚地磕头,虔诚地祈愿——祈愿每天的灶台都能像过年一样变出很多好吃的来。鞭炮响了,灶王爷在袅袅炊烟中上天向玉皇大帝禀报吉祥去了,我们也迫不及待地开饭了……

从小年夜开始,一直到腊月二十七八,每天晚饭后,灶台周围都是热热闹闹的。今天晚上炒瓜子花生,明天晚上切糖粑,后天晚上炸丸子……年成好的时候,每天晚上从七八点钟热闹到十点十一点,小孩子们都围着灶台,耐心而又焦躁地等着瓜子花生们出锅。为了掩饰内心的激动,也为了不让大人们嫌弃,孩子们都眼明手快地找活干,大家最喜欢干的就是往灶膛里添柴火。灶膛里的火明亮亮、活泼泼的,火舌亲亲热热地舔着锅底,仿佛与我们小孩子们一样馋嘴。“啪!啪啪……”柴火炸裂的声音清脆悦耳,与锅里瓜子玉米炸裂的声音此起彼伏,宛如天籁。

终于出锅了。第一锅瓜子刚刚盛到晾箐(一种竹篾编织的、晾晒谷子等物的器具)里,一双双小手就争先恐后地伸了过去。“慢一点,好吃鬼,别烫着!”妈妈一边喊着,一边忙着炒第二锅。我们哪里怕烫,满满地抓了一大把,揣进衣兜里,就溜出了厨房……

我是特别喜欢灶台的。不单单是过年的时候,平日里也喜欢呆在灶台边,尤其喜欢坐在灶膛口的竹椅上添柴火。只要不是特别炎热的夏天,我都迷恋灶台的温暖和甜香。

妈妈患有类风湿性关节炎,手脚不够利落,但仍然做得一手好菜饭。妈妈做饭时,我最喜欢帮着添柴火。灶台隔壁的小屋里,堆满了芦苇折成的柴火把,我抱一捆放在旁边,一边与妈妈聊天,一边按妈妈的吩咐添柴火。妈妈每做好一个菜,就会让我尝一口,试试咸淡。我当然乐于接受这项美差。除了这项“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美差,添柴火还有很多奖赏和盼头。冬天可以暖手暖身子自不必说,更重要的是可以在饭菜做好后,将几根红薯埋进灶膛的余烬里,等着吃香喷喷的烧红薯。平日里,可以掌握火候,用文火烧出金黄香脆的锅巴,或者央着妈妈先盛起米饭,将米汤浇在锅巴上,我在灶膛里添一个柴火把,煮香稠的锅巴汤吃。即使没有红薯可烧,没有锅巴汤可煮,单单是听着柴火燃着的噼啪声和炉子里沸水的咕噜声,也是温暖幸福的。

我对灶台的喜爱,大概是很小的时候就培养起来的。稍大一些,每到除夕夜,妈妈总会讲我的一个笑话。那是我五岁时的除夕夜,年夜饭时,我贪香槟酒的甜味,将家里人一个个都敬到了,还要一盅接一盅地喝。等到年夜饭吃过了,应该到各家拜年的时候,家里人却找不到我了。原来,我喝醉了,一个人坐在灶膛口的竹椅上,望着灶膛傻乐呢。

我家的灶台,与农村千万家的灶台是一个样子的。两口锅并排着,中间通常是两个小水炉子,外侧一个开水炉子,一个猪食炉子。平日里,只用得上一口锅,只有过年过节或家中办大事时,才会两口锅都用上。两口锅的后方,灶膛口的上面,是一个高高的烟囱,穿过屋顶,把袅袅炊烟送到树梢上,送到鸟鸣里,送到蓝蓝的天空中。

灶台聚集了人间的烟火味,是最温暖的所在,是最诗意的地方,也是游子最长情的思念。如今,老家的灶台还在,但灶台上忙碌的妈妈早已去了另一个世界,年迈的爸爸偶尔用灶台做饭,怕也是很冷清的。只有过年的时候,灶台才会重新热闹起来,温暖起来,把一家人的怀念和幸福收集在一起,变戏法似的奉献出可口的佳肴,奉献出绵长日子里的至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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