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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号玩家》和《千与千寻》讲的人生道理都是“陈词滥调”,为什么还被认为是好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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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小孩子不喜欢听大人讲大道理,讲人生领悟,大人自己也很少有愿意听的。小孩子犯了错,大人苦口婆心,甚至引经据典,小孩子心里嘀咕的可能是:“这些,我都懂,别说了好吗!”大人遭遇了挫折,走了弯路,根本就不想听人生道理,他们比小孩子更懂。

小孩子和大人也同样懂得一个道理:懂是一回事,怎么做是另一回事。

所以,很多贴上讲道理标签的电影,都被看做很烂的电影——动不动就把情怀从怀里掏出来展示和宣讲的,更不招人待见,怎么看都像是宣传片。

但是,哪一部口碑不错的电影又不是在讲人生道理呢?《头号玩家》在讲人生道理,《千与千寻》也是在讲人生道理,可他们都被看做是好电影。

2

《头号玩家》和《千与千寻》好在哪里呢?

说来很多人不愿意相信,这些电影之所以被说“好”,在于很多人一开始看不太懂。《百年孤独》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很多人也看不太懂。

当然不能否认,《头号玩家》场面很宏大,动作很劲爽,《千与千寻》画面很迷人,人物很鲜明。

有些人一开始看不懂电影在讲什么,可能与“宏大、劲爽、迷人、鲜明”有关系,注意力都被这些吸引了。

这就是好电影的一个特点,把道理隐藏起来,把视觉和听觉冲击力尽量放大——电影是视听艺术。当然,还要有个好故事——陌生化,出人意料,又让人不知不觉被感染被共情。

看不懂没关系,看得过瘾,看得惊心动魄或者回味无穷就达到了看电影的目的。

我们这样的普通人看电影,都是冲着休闲去的,没必要带着写观后感的心态花钱往电影院里找不痛快。

好电影都在可着劲为观众着想。太容易懂,观众觉得是敷衍;看得似懂非懂,一半清醒一半醉——当然是沉醉,几十元的票钱才花的值。

3

说回《头号玩家》和《千与千寻》。

《头号玩家》整个故事的明线就是一个闯三关得秘密的游戏,暗线是游戏设置者设计三个关卡的意图——也就是电影要讲的人生大道理。三关分别要讲的大道理可以概括为:

第一关:退就是进。

游戏世界里,游戏者习惯了往前冲,闯过一个又一个关卡,game  over 了,也义无反顾。在虚拟世界里冲锋久了,回到现实世界也就不懂得进退。现实世界中,“退一步海阔天空”“以退为进”大多时候都是讲给别人听的道理,主动选择退的人总是少数,有退的智慧的更少。

第二关:爱就要大声说出来。

沉迷游戏的人,往往缺乏勇敢去爱的勇气,越缺乏勇气说出爱,就越容易选择躲在游戏世界里。现实世界中,爱,但不敢说出来的,也大有人在。

第三关:永远别忘了为什么而出发。

当将游戏当成现实的时候,游戏者已经失去了思考为什么出发的能力。当不知不觉将现实当成游戏的时候,也会忘了自己为什么出发。迷失,本质上就是忘了自己的初心。

《头号玩家》是一部故事情节百分之八十都在游戏世界的电影,几乎是用每一个镜头表现游戏的经典时刻,到头来故事却指向了劝大家少玩游戏。当韦德·沃兹找到第三把钥匙,打通第三关之后,游戏设计者哈利迪利用游戏设置的谜题破解了,一部以游戏吸引人的电影,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让劝大家少玩游戏的主题拥有了巨大的说服力。哈利迪的成长经历,他设计“绿洲”的初衷与最终造成的现实形成的对比和落差,戳中了数字时代我们共同的疏离和孤独感。

当玩家们迷失于游戏中的世界,就忘了游戏之外,还应有一个安恬的世界,有微风,有花香,有小鸟的跳跃和啁啾。

4

有影评说《千与千寻》是宫崎骏献给孩子们的一部伟大的作品。我不这么觉得。虽然千寻在电影里是一个小姑娘的形象,但这不足以证明这是一部献给孩子们的作品——毕竟,很多孩子不一定能看懂电影到底在讲什么,看懂故事的来龙去脉,不等于看懂了故事的寓意。

的确,千寻这一形象,我们可以理解为单纯的、有爱和信念的儿童的象征。正因为千寻还是个纯真的孩子,她才能在物欲面前表现得坚定,才能够无畏无惧地为了美好的信念克服重重困难,包括内心的恐惧。但电影影射的是成人的世界,是成人世界每天都在上演却不被反思,甚至不被成人自己发觉的故事。但通过一个孩子的视角,可以淋漓尽致地看见成人世界的真相。

贪欲让许多人忘记了自己,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甚至变成了猪也不自知。那个神怪的世界,就是现实的缩影。

很多人都能看懂千寻父母变成猪的遭遇就是讽刺,不会太放在心上,而对无脸男印象深刻。无脸男的孤独,不仅是不被人看见,感受不到别人的关心,还在于他不知道自己除了咀嚼孤独的苦涩,还能做些什么。如果只沉浸在自己的孤独里,不能主动地感受世界,不能理解关心自己的人需要什么,孤独就会放大内心的敏感,就会变成破坏的力量。

电影中巨婴,也在现实中很容易找到一个个对应的原型——汤婆婆何尝不是巨婴的创造者,修炼成巨婴,总离不开“汤婆婆”助力。

……

5

不是吗?《头号玩家》《千与千寻》讲的道理都是陈词滥调。

其实,世间有什么新的道理吗?哪一个大道理不都是陈词滥调?

但,很多时候,道理在此岸,行动在彼岸,它们隔河不相望。

一部好的电影,总能让观众努力地想一想,或者突然回过神来,停下行动,望一望对岸的道理,甚至下决心在河上架一座桥。

看完《头号玩家》,追问一下:三把钥匙到底是什么?

当千寻和父母一起重新坐上汽车时,想一想:千寻的父母什么也不记得?那到底该谁记得这神怪世界里发生的故事?

想明白之后,才会愈发觉得,《头号玩家》《千与千寻》果然是不错的电影。

好的艺术作品,不会复制现实,而是让人从艺术世界中获得灵感,或者得到一双慧眼,转过头来,把现实看得清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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