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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王山故地重游

   第699期   


   稷王山故地重游   

文/陈首魁

  

稷王山,因后稷教民稼穑而得名。我的家乡就在稷王山北坡下的桥南村,离稷王山主峰十里地。我从小就听老人们讲后稷的故事,欣赏稷王山的风光,年轻时常上山拾柴割草,不知道磨破了多少双鞋底,数不清跑了多少个来回。我今年76岁,在外工作五十多年,村里倒是没有少回,就是只上过一次稷王山。一天,儿时玩伴,七十多岁的退休职工陈回庆提议:“咱们到稷王山上转转”,得到几位老年人的赞同。2019年4月15日,风和日丽,天清气爽,陈回庆用他的三轮车把我们6个人拉到车再不能走的进山口,我们一起步行游览。

  

向西望去,是岭南村,离我村四、五里地,道路崎岖,坡陡难走。我在本村小学念书时,还和一个同学给岭南小学送过信。现在这个村已经整体搬迁到万荣县城,能看到的只有层层梯田和遗留的房窟。再往上走,西南方向,远远能看到我亲家的村子柳林庄。

  

我们顺着山路,慢慢往山上走。

  

山路边,岩石中镶嵌着一块半圆形的大石头,好像是半个鼓,人们叫它”鼓儿石”,几十年过去,看来有些风化了。

  

我们站在山坡上,向北眺望,遥看山下如诗如画的广阔田园和美丽村庄。老人们兴致勃勃地指点着说,这是那个村,那是那个村。

  

走到土地庙壕,我看到东边的一片山坡,想起当年割草时,雨后在晾晒的干草下面釆了不少野生蘑菇,母亲把它炒成菜,全家人吃了都说香,此时我又想起那种特殊的好味道。有人说,这下边沟里有长壳蜗牛,我小时候还抓过。有人说,还有红石头,用水研磨能写字。

还有人说,这沟里还有一股小泉水。我说,原来是有,天旱缺水的时候,人们就去那里找水。我记得,有一年大旱,我也加入了上山找水的队伍。等水的空桶,在山沟里排成了长蛇阵,等水的人们万分焦急而又无奈。号称泉水,实际只有脸盆大小的一个渗水坑儿,舀完一坑水,等一会儿才能渗一马勺水。等了好长时间,我舀了两桶水。我用的是一只铁桶,一只木桶,越担越重,越走越累。腿软肩痛,挥汗如雨,一路歇了好几次。回到家里,汗水把棉衣都湿透了。用了四个多小时,往返二十多里山路,才挑回了一担水,真是“吃水贵如油”啊!现在好了,在政府提倡和支持下,家家修了旱井,一年四季不缺水。近年又安装了自来水,实现了旱井水、自来水双保险。“能叫吃一个馍,不让喝一口水”的情形,一去不复返。今昔相比,天壤之别。

  

我们来到电视差转台下,有仰望宏伟建筑的,有赞叹天线高耸的。我想起小时侯老师带我们上山春游,全体同学在稷王庙遗址北边层叠的山石上照像留念的情景。老师告诉我们,稷峰叠翠,是稷山县古八景之一。

  

王锁香、贺美果在差转台下合影。

  

电视差转台建在原稷王庙遗址上。我告诉大家,原来稷山县有三座稷王庙,一座在这稷王山上,一座在修善村,一座在稷山县城,现在只剩下稷山县城的一座,其余两座早就不在了。听老人们说,抗日战争时期,山上稷王庙驻扎着几个日本人,日本投降时,放了几颗地雷把山上的稷王庙炸成了一片废墟。遗址上有书法家梁刚书写的碑文,我见过有人拿着纸和墨拓碑。

  

电视差转台院内,有叠放在一起的一个碑座和一个碑帽。碑帽,龙纹盘绕,没有字。后面刻有“重修后稷庙碑”六个字。碑身不见了。碑座碑帽前,放着一个双耳方体四脚铁香炉,炉内残留着香头、香灰,碑座上还放着被雨淋过的一把香。可见,不时还有人到这里来祭奠。

  

这是碑座、碑帽的前视图片。前面没字。

  

这是碑帽的后面,刻着“重修后稷庙碑”六个字。

  

电视差转台对面山上是稷王山塔。

  

据说稷王山塔是北宋时期望嘱村的张文夷为其亡母所建。当时建塔和稷王庙所用的砖瓦都是羊驮上山的。我们看到,这座塔为七层,呈八角形,塔顶残损。原来塔下边周围的古砖被人搬光了。我曾见过,古砖是正方形,烧制时砖上有留下人的大手印。人们就手印推测,古时候的人,可能比现代人高大。塔下没砖了,塔身上粗下细,远远望去,好像一根棒槌,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就在这种情况下,盗墓贼还在塔下挖了一个洞,塔内的石棺都能看得见。近年有关单位,把塔下面损坏了的砖重新砌好,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新砌的塔砖上,刻画了不少杂乱无章的大小人名,这大概是游客为自己“到此一游”所作的留念吧!

小时候上山,看到许许多多的黑色燕子(人们叫它山燕),在塔顶周围的天空中盘旋飞鸣,使人心旷神怡并有几份神秘。有人问:“怎么现在一个山燕都不见了,这是什么原因?”我们谁也答不上来。

  

国务院2013年3月5日,把稷王山塔公布为全国文物保护单位。在塔东北路边,有山西省人民政府立的保护标志。

  

塔和电视差转台之间的深沟里,原来也有一座塔,塔顶上还安着宝剑,人叫母塔,山头上现存的塔人叫公塔,儿歌云:“公塔撵母塔,一直撵到沟底下”。传说在母塔底下砂石中能刨下像小麦、玉米、豆子等石子,人们叫它为”五谷石”。有的学者说,那是后稷教人们种庄稼时遗留的粮食化石,是农耕文明的佐证。我小时候和伙伴们也去刨过“五谷石”,但运气不佳,没有刨下。在六、七十年代因地震,母塔倒掉,现在连废墟也看不到了。

陈回庆、彭连荣塔前留念。

陈立庆、贺美果塔前留念。

陈首魁、王锁香塔前留念。

我们在电视差转台大门前留念。

陈首魁、王锁香在电视差转台大门前留念。

  

四州圪塔,据说站在这个山头上能看到解州、绛州、霍州、陕州,因此而得名。五十多年前,人们远远看到四州圪塔上有人施工,有人猜是挖煤炭,有人说是釆石油,还有人搞笑说:”有炭也是几炭锨,有油也是几酒盅”。我怀着好奇心,到山上看过,原来是国家黄河水利委员会在此修建的黄河测量点,全木结构,约两层楼高,村里人叫它“楼楼”,我还亲自上“楼楼”看过。现在“楼楼”早就沒有了,我们看到的是一间砖混结构的小房子,有门窗,有院墙,室内空空,不知何用。


传说,四州圪塔上有彭祖坟。《辞海》记载:彭祖,姓彭,名翦,又称篯铿,中国神话中的长寿仙人,传说是南极仙翁的转世化身,活了八百多岁。四州圪塔荒草深厚,也没有什么标志,彭祖坟难以寻觅。

四州圪塔往东的山底下,有闻喜县的一个小山村叫冰池,据说当年后稷就是被抛弃到那里结冰的池塘里,因此叫冰池村。我十八、九岁时到这个村赶过集,买过红薯,挑重担又爬山,真累人。同行的王锁香说:”我去那个村的会上卖过土布、买过棉花,二两粮票一毛五买了一个半圆饼子,自己饿了都舍不得吃,拿回家给两个孩子分着吃。” 贺美果说:”我也去那个村赶过集,路很难走。”

  

稷王山,缺水少树。1956年,原晋南专署组织稷王山周围各县群众上山,搞了一次大规模的植树造林活动。我当时在稷山县清河中学上学,全体师生也参加了这次活动。我们驻在邢家庄,干了七天。60多年前的事,记忆犹新。那时,满山遍野红旗招展,分布在山岭深谷的男女老少,挖坑植树,场面十分壮观。有一天,露大草滑,我在刨坑时,小镢滑到我的小腿连杆上,砍下一个杏仁大的横口子,痛的直掉眼泪。好在那里血管不多,没有出多少血,我用手帕包住伤口,忍痛坚持干,后来也不治自愈。

山坡上的一片片柏树,就是当年栽植的,虽然成活和保留的不多,但现在都成片、成林、成材,看到这个情景,我感到十分欣慰。

柏树林近景

柏树林近景

 

我们发现,一些小柏树、小松树上挂有不少小牌子。从照片中这个小牌子看,上面写着“稷峰叠翠纪念树,2016——0082,郝坤捐,稷王文化专项基金会,制”。这些小树一片一片,数量不少。它们虽然生长在干枯的荒草中,仍然生机昂然。我对游伴们说,这是1956年后人们对稷王山的又一个贡献。


  

我看见塔南边山坡上的这一片茂密的荒草,想起我十八、九岁时和父亲到山上给生产队牲口割草的情景。为了多挣工分、多领补贴粮,一天中,父亲在山里跑一趟,我在山里跑两趟。我和父亲割够一担草,我担上送回村。赶我第二趟返到山上,父亲就割下一担多,父子俩割够两担,就一起担回。跑一趟是二十多里,跑两趟是五十多里,一半路程是肩负重担,翻山越岭。就这样,从草绿割到草干,又从草干割到草绿,硬硬干了一年多。

有一天,我们正在埋头割草,忽听远处有人喊“狼!狼!狼跑过去了!” 霎时间,一条大黄狼从我面前飞驰跑过,踩得山坡上的石子哗哗作响,我毛骨悚然,不知所措。听父亲在不远处说:”别怕!别怕!”立马,我心稳了,胆壮了,心想,手里有镰刀,还有父亲在,怕什么。父亲,对我不仅有养育之恩,还是我人生的领路人、呵护者和主心骨。

  

从四州圪塔到塔的下面,有一段路最难走,坡陡路窄,荆棘丛生。担一百多斤重的草担往上爬,真够呛。脚下石子滑,兩边草梱擦,随时有人跌担挑的危险。有一次,挑担了,两梱草翻着筋斗滚下深沟。我下到沟底一看,两梱草几乎抛撒殆尽,我无可奈何地把剩余不多的两梱草合为一梱背上山,重新割。此后,我们总是用绳子把两梱草连起来,就是挑担了,草梱也不会滚到沟里。

在山里担柴草,有的就没路,顺着山坡往上爬,有的路担子不能放,更不能换肩,只得咬着牙一步一步往上走。就是小石子、刺钻进鞋子里,只得硬着头皮忍疼行走。一次,我们担草在山里走,有个岁数较小身子较弱的同伴,累的掉眼泪,我鼓励他“不要哭,坚持就是胜利!”他硬是挺了过来。

割草生涯,使我练就了铁脚板、铁肩膀,担一百二、三十斤重的柴草担子,翻山驾岭,走十几路不歇,一口气能担到村里。

  

我站在稷王山上往北眺望,隐隐约约看到远处的吕梁山,想起1958年在吕梁山大炼钢铁时的经历。作为初中学生的我们,上山时每人背30斤面,步行百十里路。在山上干四十天。住的是透风漏雨的草棚,吃的是粗玉米糁做成的窝头,每天到煤窑背炭往返一百多里。天冷了把床单围在脖子上。那时我只有一双家做布鞋,时间长了破烂不堪。下雪了,胶泥路段把破鞋子粘的不能走,我就把破泥鞋提在手里,光脚在泥路上背炭行走,只得快走,不能慢走,走的慢了,脚就冻的受不了,更不敢停歇。

在稷王山植树造林七天;割草一年多;在吕梁山大炼钢铁四十天,锤炼了我吃苦耐劳,不怕困难,坚毅恒久的素养和精神,在我人生道路上起到了基石和助力作用。

  

这次故地重游,我们在稷王山上还发现了几种野生名花,它们是:丁香、珍珠梅、黄花条、红豆棘等。

我想,许多名花佳草,起先都是生长在穷山僻壤茫茫荒野之中,经过人的栽植,才进城到园,登堂入室。还有,我们今天游览的山山岭岭,都是大自然对人类的眷顾和恩赐,顿时,又激起了我感谢大自然,热爱大自然,保护大自然的思绪和情怀。

野生丁香花

野生珍珠梅

野生黄花条,当地人叫空心茶、 棒儿茶。

  

在山上看到文物保护碑上写着“万荣稷王山塔”,我很诧异。又想起今年春节灯展会上,闻喜展区写着闻喜是”后稷故里”、“后稷教稼之地”,可见运城的后稷文化、农耕文化研究和开发,不协调,不统一,并且热度和动作也没有陕西省大。陕西杨凌区有后稷教稼园,渭南有关中农耕文化博物馆,武功县龙门村有后稷教稼台,去年又在老城整修了后稷母亲”姜嫄圣母墓”。

晋豫陕三省都能联合开发黄河金三角,运城市可否建立稷王山周围各县研究开发后稷文化、农耕文化的协调机构,统一规划,分期分批实施。大力发展后稷文化、农耕文化旅游事业,繁荣运城,造福人民。

作者:陈首魁,1943年8月生于稷王山下万荣县桥南村,共产党员,经济师。中国汉语言文学本科毕业,北京师范大学行政管理研究生结业。1962年9月参加工作,2004年退休,曾在稷山县委通讯组工作五年。历任中共运城地委组织部干审科长,中共夏县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县委副书记,运城师范学校党委书记。工作和退休,几十年来,从未间断过文字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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