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创作者
也是作品的一部分
她模仿万物
来讲述自己的故事
第75届戛纳电影节导演双周单元之前发布了主视觉海报——“蓝色飞翔”。
这幅作品的创作者是今年72岁的秘鲁艺术家塞西莉亚·帕雷德斯。
海报上的鹭鸟代表着决心和毅力,而我们看到的这个背影就是创作者本人。
在获得戛纳青睐之前,她就已经广受关注。大家被她的作品所震撼,艺术网站Stir World认为她“豪放不羁地与观众产生共鸣”。
她最出名的是《风景》系列,这系列作品初看是眼花缭乱的繁复图案,定睛却发现里面藏了个人。
细细品味,能在斑斓的色彩中感受到一种带着忧郁气质的美。
塞西莉亚的创作灵感主要来源于自己颠沛流离的人生,回望过去的移民经历,她觉得“那更像是一种流亡”。
隐身于花海
归属于他乡
几乎所有见过《风景》系列的人,都会第一时间被其吸引。
塞西莉亚通过人体彩绘和纺织品的穿着,将自己伪装成各种背景的同款花纹。人物隐身其中,让人难以分辨。
在名为“米娅站在蝴蝶中”和 “两个世界”的作品中,不论是童话般的蝶舞纷飞,还是热烈盛放的复古花卉,被她用拼色的手法搭配到极致。
她沉浸图案不分彼此,为观者来带充满美感的视觉冲击。
盘起发髻,将垂坠的布料覆盖于身,身姿娇婉地站在大花背景前。只看背影,谁能说这不是一位亚裔女性?
作品“亚洲”里的她展现了一种充满东方气质的美,成功地欺骗了我们的眼睛。
“新艺术”和“玫瑰海中的美人鱼”是我最喜欢的一组,她不仅将身体彩绘调配出与背景十分相近的颜色,还伸出双手主动去配合花纹。
我愿意相信,她就是这片花海的其中一朵。
“所有作品背后的主题都是流离失所和迁移后的重新定位,以及个体必须如何调整才能归属。这很艰难,但必须这样做,同时也不能忘记我们的根。”
塞西莉亚从未忘记自己的根,她认出某片织物上的花朵来自哥斯达黎加,便创作了“哥斯达黎加,我的另一个自己”。
黢黑的底色弥散着阴郁的氛围,绿叶泛着光泽托起束束鲜花,画面变得浪漫而富有风情。
她将自己包裹其中,展现对哥斯达黎加深厚而不可割舍的感情。
塞西莉亚并非出生于哥斯达黎加,但她视其为第二故乡。
因为,在她最艰难的时期,是哥斯达黎加给了她归属感。
仓皇出逃
感知边缘动物的脆弱与美丽
塞西莉亚1950年出生于秘鲁首都利马。她家经营着一份报纸。
1983年的一场暴力内战中,这份报纸被恐怖组织强行征用,使他们全家失去了经济来源并面临生命危险。
她说:“那段经历给我带来了内心无法愈合的伤痛”。
他们被迫离开秘鲁,到了哥斯达黎加。在那里,野生动物给了她充沛的创作灵感。
2002年,一幅名为“鹿”的作品横空出世,这是她最早的肖像作品之一。
当时,人体伪装还不是一种常见的艺术形式,要获得创作原材料并不容易。
她向哥斯达黎加自然历史博物馆借了一对鹿角,利用树脂复刻了一对来完成作品。
为了突出眼白,她在身上涂抹泥巴的颜色来建立强烈对比。我们看到的照片就是她真实的模样,没有经过后期编辑。
“鹿”的创作想法来源于秘鲁安第斯山脉神话,故事中,鹿常被分割在死人和活人的土地之间。
当地也有这样的民俗,有时可以看到鹿的雕塑一半在坟墓中,一半在坟墓外。
在“鹿”之后,《我的时代动物》系列作品陆续面世,这一系列主要针对边缘化的动物展开。
塞西莉亚说:“我喜欢大自然,我被边缘动物所吸引,如臭鼬、犰狳、蛇......'外来者'......我觉得和它们在一起更舒服。”
在2005年的威尼斯双年展上,塞西莉亚代表哥斯达黎加展出了作品“鹦鹉”。
她在身上布满了五颜六色的羽毛,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栖息着的鹦鹉。
作品起源于她认识的一位动物爱好者,他救下了许多被偷猎的鹦鹉并保护在自己的后院里。
塞西莉亚每周都去探望这些鹦鹉,同时收集它们身上脱落的羽毛。九个月后,她集齐了足够的羽毛来完成这幅作品。
通过作品,她想表达的主题是保护动物。
如她所愿,后来瑞典某网站资助了这位动物爱好者,助他成立了一个真正的动物保护区。
在哥斯达黎加生活25年后,塞西莉亚因为结婚搬到了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的费城。
不论是动物中的移民还是人类中的移民,都面临着艰难的生存处境。
塞西莉亚对边缘动物产生强烈的共情正是因为在它们身上看到了自己。
花瓶中的女人
除了对移民和自然的思考,她对女性主题也感触良多。“克洛林达”是塞西莉亚2022年的新作。
其名字来源于塞西莉亚认识的一位女子。她曾经为了进入一座戒备森严的宫殿,委身躲在陶制花瓶里。
当塞西莉亚看到这些陶器花纹时,就想到了这个故事。
她觉得很多女性的一辈子,就像被困在这样的狭小空间中,夹缝求生。
据联合国称,拉丁美洲是世界上对待女性最为暴力的地区。这幅作品承载了72岁的塞西莉亚在漫长历史中的见证。
对于移民、自然和女性的思考贯穿了塞西莉亚·帕雷德斯的所有艺术作品。
她利用自己的身体进行了一场又一场伪装演出。
在表演中,她感到自己的身份在不断地变化:有时是花纹,有时是动物,有时是其他的东西。
但直到看见了自己很多作品展出后,她才意识到,那始终都是在讲述自己的故事。
多年后再度回到秘鲁时,她说:“我仍感到内心有一个缺口”。
那里缺失的,是她永远无法返回的时间和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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