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外国人来中国长城分手,走了3个月相遇拥抱别离,30年都不再说话
本周末,2019影像上海艺术博览会正在上海展览中心举行,来自全球50家顶尖画廊、200位艺术家的千余件摄影、影像、装置、表演艺术作品和上海观众见面,其中不乏大众耳熟能详的大师经典杰作,如薇薇安·迈尔、森山大道、欧文·潘、杉本博司、爱德华·韦斯顿等。在无数重量级作品中间,最不能错过的一组位于二楼“焦点”板块——“行为艺术之母”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的传奇作品《情人·长城》。这幅作品的非凡意义,首先当然因为它创作于中国,今年影像上海是该系列作品30年来首次回到大陆展出。另外一层更重要的意义在于,这幅作品见证了阿布拉莫维奇和其伴侣、德国艺术家乌雷爱情的终结。1988年,阿布拉莫维奇和乌雷决定结束恋人与合作关系。两人来到中国,分别从中国长城的两端出发,步行前进,三个月后,各自行走了2500公里的他们在路途中间相遇,相拥,道别,就此分手,此后30多年再没有和对方说过一句话。这组《情人·长城》包括多幅照片以及双频录像,每幅照片下都有阿布拉莫维奇的简笔画。令人唏嘘的是,两人原本的计划是以一场婚礼来结束这件作品,但事与愿违。在后来阿布拉莫维奇的自传中,外界才得知是因为当时在筹办这件作品时,乌雷“不小心”让他的中文翻译怀孕了。“所以《情人·长城》的结局是,他娶了一个中国老婆。”阿布拉莫维奇后来回忆说,中国因此也成了她的伤心地。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出生在南斯拉夫首都贝尔格莱德的一个军人家庭,父亲被军界奉为英雄。母亲则从小对她进行军事化教育,甚至半夜把她叫醒纠正她的睡姿。之后,玛丽娜离开了南斯拉夫,在世界各地流浪,长期居无定所,先后旅居德国、荷兰、巴西、美国等地,是个标准的国际公民。她从20世纪70年代初就开始从事行为艺术工作。早年,父母的经历、战争的暴力、东正教信仰、东欧的社会主义局势都对她的创作成长构成影响,她非常善于运用身体作为创作目标和媒介,她的艺术是对自己身体和心理极限的挑战,其一举一动在行为艺术领域都可以说是先锋。1974年在意大利那不勒斯表演的《节奏0》是玛丽娜“节奏系列”中最为惊险的行为艺术,也是她最著名的作品之一。这是她第一次尝试让观众参与到作品中来。她事先服好麻醉药,面向观众站在桌前,桌子上放着72种道具,包括枪、子弹、口红、菜刀、鞭子等。观众可以拿起桌上的任何道具,对她做任何观众想做的事情,所有后果都由阿布拉莫维奇自己承担。整件作品持续了6个小时,直到有一个观众拿起手枪,将子弹上了膛,将枪口塞进阿布拉莫维奇的口中(也有一说是拿枪抵住头),这才有人制止了他,终止了作品。这期间,有人吮吸她的乳头,有人拿刀割她的小腹。阿布拉莫维奇流着眼泪站了起来,走向人群,所有的人都担心会遭到报复,于是开始四处逃跑。她最后说:“一旦你把决定权交给公众,离丧命也就不远了。”让阿布拉莫维奇获得最高殊荣的创作是1997年参加威尼斯双年展的行为录像装置作品《巴尔干巴洛克》。阿布拉莫维奇坐在由1500个血肉犹存的兽骨组成的骨堆上,一边洗刷兽骨,一边低吟儿时的家乡民歌,语调充满悼亡之气,背景则是她和父母的影像投影。这件作品与阿布拉莫维奇的故土巴尔干地区的现实息息相关,寓意深刻,最终让她获得最佳艺术家金狮奖。阿布拉莫维奇曾说:“艺术家不应该爱上另一个艺术家。但没办法,1975年她和乌雷相识在阿布拉莫维奇的第一个行为艺术表演,乌雷和她同月同日生,他们很快相爱了,炽热地相爱了。乌雷也是行为艺术家们学习艺术历史中少有几个称为教科书式的人物。他出生在德国,却活跃在阿姆斯特丹,他的艺术生涯始于宝丽来摄影师,认识阿布拉莫维奇之前,他时常带着他硕大的照相机穿梭在欧洲、美国之间旅行。“我们好像找到了失散的兄妹一样。”他们俩人一起的创作开创了行为艺术的先河,为行为艺术开发了新的方向“我们同时是爱人、朋友、表演者,而我们的爱永远凌驾于我们上面。”爱情促成了两人的合体表演,也为他们带来事业高峰,尤其是对阿布拉莫维奇来说,她的创作风格进入另一个阶段。他们的一系列双人合作作品开始探讨性别意义和时空观念,而且作品主题鲜明,影响深远。
1977年《时间中的关系》 时长:17小时。他们背对背安静地坐着,两人的头发被绑在一起。他们面对面跪坐在地上,对着彼此尖叫,直到其中一人失声这是阿布拉莫维奇和乌雷在1980年横贯欧洲的作品。两个人面对面站立着并专心地注视着对方,手里还同时拉着一个紧绷的弓,在乌雷的手里紧拉着一支带毒的箭,正对着阿布拉莫维奇的心脏。由于弓箭的张力使他们的身体向后倾斜,他们稍不留神,那支毒箭就会离弦射出,同时,通过扩音器听到的是他们心脏急剧加速的跳动声。他们俩表演的地点则遍布欧洲的许多国家,参加了包括卡塞尔文献展、巴黎双年展、科隆艺博会在内的艺术活动。他们的关系一度就如同异首同躯的联体生物(“two-headed body”),难以分割,走过了12年,他们的感情还是到了终点,无法继续下去。但这两位艺术家当年将分手分成了一场世纪秀,大家知道《情人 — 长城》(The Lovers – The Great Wall Walk,1988)是这对艺术情侣合作的最后一件作品,也是他们分手的仪式祭礼。不论对谁来说,失去了对方也等于失去了艺术,失去了人生中很重要的东西。1988年,他们俩千里迢迢跑来中国的长城,一个人穿着蓝色衣服,一个人穿着红色衣服,一个嘉峪关从西往东,一个从山海关东往西,等到他们在中间某个地方碰面的时候,也就是他们分手的时候。 这次长城行走最终持续了3个月,而原计划是1年。据阿布拉莫维奇说,行走长城这件作品原本是用来见证他们结婚的,乌雷也不止一次到长城为这次作品做准备。“虽然我们已经不再是恋人,关系不再亲密,但我们都想继续把计划中的长城之行继续下去。”当他们在长城上越靠越近,他们彼此也越走越远。他们分手后,30多年再也没有见过面。阿布拉莫维奇的创作方向不得已也发生了变化,而乌雷压根就从行为艺术圈中消失,也结婚了。后来,阿布拉莫维奇曾经有过再来长城长征的愿望,但是直到2002年她依然没有成行,她说:“她没有再来中国的力量,也不知道未来是否会有。”对于一个分手地,如果能真的放下,也不见得可以坦然再去面对,何况那不仅仅是感情,还有自己人生重要的12年。2010年,两个半月里,那场行为艺术“哑剧”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悄然无声地上演了整整 716个小时。
每周有6天,阿布拉莫维奇都会在博物馆开门前来到表演场地,穿着相同款式,白色、蓝色或红色的拖地长裙,梳着同样的马尾辫,没有化妆,坐在椅子上,目视前方,这个姿势会一连保持 7个小时,直到博物馆闭馆。她坐在那,等着与前来排队坐下的观众一个一个地面对面凝视一分钟。
2010年《艺术家在现场》 时长:736小时30分钟年轻的行为艺术家们也抓住这个机会,一共有1400多名观众坐下来和她凝视。有人穿上与阿布拉莫维奇一样的衣服,到现场向她求婚;有人像她一样一动不动地坐着,对后面等得不耐烦的观众的抱怨声置若罔闻;还有人直接坐下来用摄像机对准着她。莎朗·斯通、Lady Gaga也都慕名而来。她坐在现代艺术博物馆,用这样一种看上去强大且庄严的表演,回顾自己过去40年种种惊世骇俗的艺术表现,她一直强调稳定、控制、专注、情感,无论身边发生什么,镁光灯怎么闪耀,阿布拉莫维奇都没有动容。直到有一个人,让她打破了自己的规矩,和他双手紧握,随即眼泪潸然而下,这个人就是乌雷。自从长城之别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甚至一句话也没说。不知道当乌雷穿过阿布拉莫维奇这40年来他也熟悉的作品的时候,他在想什么,那里面有许多也曾是他们共同的作品。他最终只和阿布拉莫维奇对望了30秒钟就起身走了,留着阿布拉莫维奇还在桌前掩面流泪。旁人已经无法猜出,这段感情,谁付出多,谁获得多。
阿布拉莫维奇说,他们俩的感情早在1984年的时候就已经无力继续了,尤其是阿布拉莫维奇在乌雷母亲葬礼举行的那天晚上,拒绝了要和乌雷生养孩子。不久之后,乌雷患上严重的腰间盘突出,不论阿布拉莫维奇怎么照顾他,乌雷总是十分嫌弃。“汤不够咸,水不够热,他都会不开心。”更让人不能忍受的是,“他就是在羞辱我,当着我的面,和任何女人调情,护士、保姆、画廊的工作人员,任何人。”“他一次次地骗我,我非常想知道,他到底和谁在一起。”阿布拉莫维奇甚至用了人们常用的伎俩,骗他说自己和一个法国作家在一起,他们在性上非常和谐。但这个时候的乌雷已经完全不在乎了。他们的关系没救了。两年前,阿布拉莫维奇和乌雷终于对簿公堂。在法庭上,乌雷声称阿布拉莫维奇奇试图把自己从艺术史上抹除。在他的诉讼中,他指称阿布拉莫维奇已扣留了他的钱财长达16 年,而在他们共同缔造的创作中又没有给他合适的名声。这一次,她败诉了,她被判要付给乌雷 25万欧元的赔偿金。旁人无法知道他们现在到底对对方都有什么样的感情,这不是仇恨、和解这样两个极端的词语能够描绘的。还是拜伦写得好:“假如他日相逢,我将如何祝贺你,以沉默,以眼泪。”这对昔日的恋人至今没有复合,最近一次两人同框,是在2017年丹麦的阿布拉莫维奇的回顾展上,他们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曾经相爱相杀过的他们,已经抛去了过去的恩怨,成为了朋友。《她要在自己的回顾展上电击自己,把人生过成艺术我只服阿布拉莫维奇》以上内容来自「外滩TheBund」(微信号:the-bund)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
点击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