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给姥姥端来洗脚水,姥姥用手试了试,“怎么样?”老爸一手拿着壶,老妈一手拿着水舀子站在炕边。我知道姥姥要是说凉,老爸就加点壶里的热水,姥姥要是说热,老妈就加点水舀子里的凉水。
“正好。”姥姥伸开盘着的腿,脱下袜子,两只脚放进水盆里,水没了脚,姥姥脚大,大拇脚指头那有一个大包,是年轻的时候干活累的,九个孩子要吃要喝要上学,全靠姥姥姥爷种地。那时候家里没有马,也没有牛,姥姥就自己拽着铧犁犁地,姥爷长得又小又瘦,在后面扶着犁……孩子都成家立业了,姥姥姥爷也老了。
我去端水给孩子们洗脚,想起小时候姥姥给我洗脚,一盆水热乎乎的,姥姥把我的脚丫放在水里,我嫌烫,姥姥说烫脚好,把我的脚丫按在水里,不一会我的脚丫就红了……“妈妈,水都要冒了,你咋还倒哇?”女儿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我一惊:多亏女儿提醒,要不水还不得把炕淹喽哇!
老妈拿来瓜子,大家一边嗑瓜子一边说着话,姥姥拿出纸牌:“看两把排不的?”姥姥问我,“看,来吧。”姥姥戴上花镜,把一副牌交叉着洗了几次,拿过一个小垫,我把排上好,姥姥抓牌,女儿和大外甥一个在我身后一个在太姥的身后看热闹,姥姥就教他们哪个是饼,哪个是条,哪个是万,“这个万和我学的不一样啊。”女儿指着牌上的字,“啊,这是真笔的万。”我解释。“字还有真笔假笔吗?”女儿疑惑了。“没有真笔假笔,这个是繁体字,古时候的万就这样写。”
“奥”女儿点头。我把手中的牌排好递给女儿,女儿高兴地接过去,不一会,都散了,掉了一炕,大外甥拿去一看,“二饼三饼,太姥,你不能打四饼了。要不我姨就糊了。”女儿说小哥讨厌,小哥才不在乎,眼睛一翻,谁让你不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