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

心然简介：陈艳萍，湖北天门人，现居武汉。从生命的原香出发，与美同行，抒写生活，乡愁，诗情以及远方。

我收藏着一个小葫芦。

十几年前，刚搬进这个四楼的家。窗台上，总得种点花草。花草之余，还买了一棵葫芦苗。

葫芦苗顺着铁窗栏攀爬，长势还不错，后长出两个小葫芦来。等到不得不摘下它们时，摘下来摆在墙柜格子里。其中一个乱掉，扔了。另一个风干后，成了别致的摆件。

葫芦不太正，找个支撑才能放稳。也是因为不太正，使它多了几分意趣，显得很顽皮。葫芦的嘴部，有点儿歪，一种吸引人的态势。好像它的肚子里装满酒，等着人喝似的。

那天，去朋友家，她问我是否需要葫芦苗。她说她家去年种过，结下的葫芦很甜，她特地蓄了种子。我连忙说要，拿回四棵，种下。

至此才知道，葫芦有苦有甜。苦葫芦，挂在藤上，只作观赏用。风干后，作工艺品。成器物的样子，可制成葫芦瓢。子曰：“一箪食，一瓢饮，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这个瓢，就是葫芦瓢。也或在顶部开口，取出瓜肉，让它成一个壶。民间，很多有趣的人物，腰间挂着装满酒的葫芦。走乏了，随时掏出来喝几口。

这几棵葫芦苗，爬到一定的时候，开出很多朵白色的花。很雅致，很洁净。

这里，想说说蔬菜的花朵。苦瓜花是黄色的，茄子花是紫色的，辣椒花是白色的，西红柿花是黄色的。竹叶菜也开花，如同喇叭花。丝瓜的花，灿然的黄。豆角扁豆四季豆，都开花，且色泽和形态上佳。南瓜，大朵的黄花。冬瓜，大朵的白花。

就因为它们是菜，人们很少驻足欣赏它们的花。也几乎淡忘，蔬菜也是能开出漂亮的花儿的。它们要用好看的色泽或者芬芳，吸引蜂虫前来授粉，帮它们传宗接代。

看各种蔬菜开出的花，结出的果。那种欣喜，比吃到嘴里时有趣得多。这就是过程。我们人，不太知道自己是如何长大的。看着这些植物的生命状态，就可以联想起自己的生命状态。

葫芦花落后，有的长出小葫芦，有的不长。长出的小葫芦，指头一般大，很是可爱。一棵藤上，好些个。

张岱说，要想葫芦多结果，临水种，让葫芦照水。有意思，葫芦爱美。看见自己的美，心情好，也就多结葫芦。

儿时在乡下生活，家家有葫芦瓢，黄亮、粗朴。水缸里舀水，舀糠，舀猪食。找人借东西，拿葫芦瓢装着。

葫芦长成葫芦瓢的样子，不容易，有窍门。张岱说：选三四株，微微去掉薄皮，用肥土包作一株，麻皮扎好，其藤粗大生出者，止留一二个养老，其大如斗，可作器用。

这样浩大的工程，我操作不了。葫芦瓢，怕是不可得了。

今年雨水多，蚊虫多，没怎么去看菜。忽一日，葫芦藤上长出两个圆圆的瓜。我一查，说是圆葫芦。

葫芦肉和瓠子肉差不多，但强过瓠子。一般情况下做汤食用，有肉更佳。淡淡的白绿色，品相素净。吃起来，鲜甜可口。

《诗经》里说：七月食瓜，八月封壶。葫芦，在七月里食用。如若想要壶，就让它长到八月。

后来，又陆续结了几个圆葫芦。雨水太多，尾部发黑，不摘不行。现在，葫芦藤上，还有一个圆葫芦。好希望它能长到八月，取下来做成器物。这圆葫芦，风干后圆圆滚滚的样子，定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