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中形容的女子便是杨绛先生,钱锺书口中“最贤的妻,最才的女”。恐怕在她之后,世间再无女子承得起这赞誉了。执笔天才,放笔蠢材的钱锺书最大的财富不是他的文章,而是杨绛先生。杨绛这样的女人,在那个年代,少有;在这个时代,更是罕见。1932年春天,清华大学的古月堂门口,杨绛初见钱锺书,被他眉宇间的“蔚然而深秀”深深吸引。有时候,人和人的缘分,一面就足够了。因为,他就是你前世的爱人。或许,在那一刻,杨绛便认定了钱锺书就是她这辈子唯一的爱人。一见面,钱锺书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没有订婚。外界传我已经订婚,这不是事实,请你不要相信。”杨绛也说:“我没有男朋友。坊间传闻追求我的男孩子有孔门弟子‘七十二’人之多,也有人说费孝通是我的男朋友,这也不是事实。”自此,两人释然,之后,便相恋了,开启了一段长达六十几年之久的旷世之恋。在那个含蓄的年代里,特别欣赏杨绛在爱情面前的这种直率与笃定。一个站岗的士兵深深地爱上了公主,后来他终于有机会向公主表白。公主说:“如果你可以日日夜夜在阳台下等我100天,我就是你的。”1天、2天、20天……无论风吹雨打,还是蚊虫叮咬,士兵始终坚持着。终于等到了第99天的晚上,胜利的曙光近在咫尺,可是士兵却在天亮之前转身离开了。有人说,99天是士兵对公主的爱,最后一天是他的尊严。我想,或许公主并没有爱上士兵,如果爱,就不会让士兵苦苦地等待100天;又或许公主已经爱上了,只是想继续考验士兵,是不是真能为了她等上100天。故事里公主的表现,像极了现在很多女孩子在爱情面前的样子——猜测、怀疑,然后千方百计去考验对方。但,人心终究是经不起考验的。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伤了对方,也失了爱情。杨绛生孩子住院期间,钱锺书一个人在公寓里生活,常常闯祸。他到医院探望杨绛的时候,经常苦着脸对杨绛说:“我做坏事了。”今天他打翻了墨水,把房东家的桌布染了;明天他把台灯砸坏了;再过几天他又把门轴弄坏了……但是,杨绛并没有因此责怪他,每次都回答他说:“不要紧,我会修!”对于杨绛的回答,钱锺书感激不已,更是深信不疑。而事实也证明了,杨绛回公寓后,真的修好了所有坏掉的东西。在今天,相信很多女人面对钱锺书这种闯祸的本事,估计早就崩溃了。月子里没被孩子整疯,反而被老公整疯了。杨绛和钱锺书在清华的时候,林徽因、梁思成一家也在清华。他们两家是邻居,并且都各养了一只猫。杨绛家的猫经常被林徽因家的猫欺负,钱锺书受不了自家的猫被打,特别准备了一枝长竹竿。不管天气多冷,只要听见猫儿叫闹,钱锺书就急忙地从热被窝里跑出来,拿起竹竿,赶出去帮自己的猫儿打架。杨绛怕钱锺书因为猫伤了两家的和气,便引用他小说里的话,打趣说:“打狗要看主人面,那么,打猫要看主妇面了。”特别喜欢他们俩之间幽默的对话,面对这样的情景,估计没有几个女人能像杨绛这样,对钱锺书无限的包容。杨绛的包容,保全了钱锺书的纯真与痴气。所以,钱锺书才能像个大孩子一样,在他和杨绛的婚姻围城里我行我素。在写《围城》之前,钱锺书的名气并不如杨绛,很多时候,他只是“杨绛的丈夫”。那时,杨绛的事业已经很成功了。有一次,他们俩看了杨绛编写的话剧。回家之后,钱锺书对杨绛说:“我想写一部长篇小说。”那个时候,女佣正好辞职。为了节省开支,杨绛不再另找女佣,心甘情愿做“灶下婢”。所有的事情都自己做,为此她吃了不少的苦头。劈柴、生火、做饭、洗衣服对于杨绛来说都是外行。她经常被煤烟染成花脸,熏得满眼是泪、被滚烫的油烫出水泡、被刀切破了手指……“生活艰难,从大小姐到老妈子,对我来说,角色变化而已,很自然,并不感觉委屈。为什么,因为爱,出于对丈夫的爱。我爱丈夫,胜过自己。 我了解钱锺书的价值,我愿为他研究著述志业的成功,为充分发挥他的潜力、创造力而牺牲自己。”
杨绛在功成名就的时候,舍得褪去身上的光环,甘于做钱锺书背后的女人,为他默默地撑起一片蓝天。琪琪生病,常年不在家的琪琪爸从北京回来,特别心疼,不断地指责琪琪妈为了写书没把孩子照顾好。想当初,琪琪妈为了照顾孩子,不得不辞职,渐渐地与社会脱节。后来通过写博客,她才慢慢地找回自己存在的价值。但是,她所做的一切,琪琪爸并不理解,甚至还不断地指责她。琪琪妈一气之下冲出了家门。琪琪爸在家照顾琪琪,面对琪琪的各种要求,琪琪爸手忙脚乱。琪琪爸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后,他看了琪琪妈写的书,才明白这些年琪琪妈的不容易以及他自己对这个家庭的忽略。有人说,现在的女人太精于算计了,更多的是把婚姻当成了一种交易。钱锺书常常自叹“拙手笨脚”,他不会打蝴蝶结、分不清左脚右脚、拿筷子只会像小孩子那样一把抓。但是这样笨拙的钱锺书,为了杨绛,几十年如一日地给她做早餐:煮五分钟蛋、烤面包、热牛奶、泡红茶……62岁的时候,钱锺书才会划火柴,促使他学会划火柴的原因竟然只是为了给杨绛做早餐。杨绛生女儿出院后,钱锺书给杨绛炖鸡汤,甚至还剥了碧绿的嫩蚕豆瓣煮在汤里,然后盛在碗里,亲自端给杨绛吃。女儿懂事后,每逢过生日,钱锺书总是对女儿说,这是母难日。甚至有的时候,他不嘱咐杨绛照顾女儿,反而嘱咐女儿好好照管妈妈。钱锺书写《围城》的时候,杨绛第一次出门买菜,钱锺书担心杨绛碍于面子有些难为情。他便体贴地陪着杨绛去菜市场买菜。他担心杨绛一个人做家务太劳累,常常自己一个人关上卫生间的门,悄悄地洗衣服。虽然最后洗得一塌糊涂,全部都要重洗。但如此贴心的举动,还是不禁让人感动。这本书整整写了两年。两年里忧世伤生,屡想中止。由于杨绛女士不断的督促,替我挡了许多事,省出时间来,得以锱铢积累地写完。照例这本书该献给她。杨绛的付出,钱锺书都懂,并且以自己傻傻的行为深深地宠爱着杨绛。如果世间男子都如钱锺书这般,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怨妇以及不幸的婚姻了。多年前,杨绛读到一个英国传记作家这样概括最理想的婚姻:
我见到她之前,从未想到要结婚;我娶了她几十年,从未后悔娶她;也未想过要娶别的女人。
杨绛把它念给钱锺书听。
钱锺书当即回说“我和他一样”,杨绛也答“我也一样”。
世间男女,最浪漫的情话,不过如此。
钱锺书与杨绛完美地演绎了什么叫做最好的婚姻:经得起风花雪月,耐得住柴米油盐。
短篇小说集《人·兽·鬼》出版后,钱锺书在自留的样书里为杨绛写下了这样一句情话:赠予杨季康,绝无仅有的结合了各不相容的三者:妻子、情人、朋友。
相信,这样的情话也只有杨绛能配得上了。
不禁感叹,世间曾经出现过一位如此优秀的女子,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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