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届【散文精选入围作品】风雪中的红灯笼II曹秀（辽宁省）
☆曹秀（辽宁省）
春节前夕，一场大雪如期而至，很多人走上街头欣赏雪景，而我却想起了往事。那年冬天，也是这样的大雪，至今记忆犹新。
一看见这场大雪，知青就兴奋，这是多么美丽的大雪呀。如同一片片鹅毛般飘落在地面，用手捧着，用嘴哈着，贴在脸上真的让人兴奋。仔细观察这些雪花，有的象树叶，有的象利箭，有的象一把刀子，雪花各式各样，异彩纷纷。这些漂亮的雪花吸引知青们叫喊着，一窝蜂跑上山顶，欣赏大自然带来的美丽。看到漫山遍野的雪白，漫山遍野的一望无际，漫山遍野的美丽，这时还需要说什么吗？在雪花中，知青们一个个眼里是雪，身上是雪，连心里都透露着雪花。眼看着雪花一层又是一层，铺天盖地，个个兴奋。然而，知青们只顾高兴了，居然忘记雪花的危险，忘记了回归的路线。当兴奋的知青们深一脚浅一脚走路时，不知谁叹息这路真难走，我们如何返回呀？大家这才发现我们已经陷入了一种艰难中，原来我们已经走出好远了。而雪已经越下越大，越下越狂了。
有人提出赶紧回去吧，否则我们会迷路的。是的，所有知青心照不宣，每个人都有回去的想法。于是有人开始往回走，有人跟随，然而这时意外发生了。有一个女知青走着走着，忽然掉在一个雪窝里，起初，大家以为只是一个普通雪窝，谁知当大家七手八脚拉她时，这才发现这不是普通雪窝，而是一个陷阱。山里猎人经常设陷阱，由于雪大，盖住了，知青没发现。我提醒大家小心前面的路，千万不能迷路。知青们小心翼翼走着，一个拉一个的手，可是还是有人掉队，还是有人需要照顾。知青们只顾朝前走，又忘记了路线，这时已经有人开始抱怨了，甚至想离开大伙独自行走。看见这样，我劝告还是大家在一起走吧，万一路上有危险怎么办？
我这样劝告不是没道理的，东北的雪有时下得天花乱坠，到处是雪，走几步都有危险。尤其是在村子附近，有狼，有虎，还有各式各样的动物，它们随时随地袭击人，稍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被动物袭击。有一个农是夜里走路被群狼袭击，第三天被人发现时已经只有骨头了，还有一对夫妻返家看父母，路上也遇上狼袭击，结果双双落入狼腹。我说这些只是强调危险性，眼下知青的处境也是，随时随地都有危险。在我的提醒下，知青开始清醒了，开始寻找途径。可是这时的大雪更大更狂，雪深了，路也难走，美丽的雪变成艰难险阻。有人又犯急性病，埋怨自己为了看雪迷了路，还有人叫骂说是上了当，后悔不该跟随看雪。我知道现在的人心里烦躁，也不再劝告，默默走在前面为他们探路，我想只要路线正确我们就有可能返回知青点，即使稍稍差点儿也没关系。
其实，在东北不是年年都有大雪的，然而有了大雪时大雪封山封路也是常有的事，现在我们知青就遇上封山。如何度过这一关，知青们矛盾重重，聚集在一起商量对策。有人说天黑了，我们必须找一户农家住下，等到天亮再走，他的话得到众多支持。可是哪里是村子，哪里是田地，漫山遍野是雪白，怎么样找到村子找到人家呢？凭着以前的经验，我断定这附近有村庄，于是大家开始寻找。结果走了一段路后仍旧没有找到，村庄在哪里，农户在哪里，谁也没有明确目标，只好漫无边际走着。
雪越下越大，天越来越黑，看不见路了，看不见雪了，看不见前面有什么，摸索着前行。有人不小心摔一跤，其他人也跟随摔倒，这已经是平常事了，爬起来再接着走。来到一片树林，这里的雪少一些，知青们想休息，大家都累了，只好休息。据说很多年前，我们村子里有一个小伙迷了路，他在山里走了三天三夜，最后在大雪中发现红灯笼。据说，当时他们一行七八个人，可是返回的只有他一个。还有一年春节，几个知青到一户农民家里过年，返回时路遇大雪，结果他们迷路了，如果不是大队派人寻找可能没命了。乡下的传说越来越多，越传越神奇，有人感到恐怖，躲在树林里不想离开。可是我告诉他们如果不返回，有可能永远也返回不了，于是大家再次站起来朝前寻找路途。可是路在哪里，村庄在哪里，平时天天看见的熟悉村子，现在就是看不见。
又是一小时过去，还是没有发现村子，实际上村庄就在我们前面可是谁也找不到。一小时过去，又是一小时过去，终于有人叫喊，前面有灯光。所有人都兴奋了，目光齐刷刷望去，只见在风雪中飘荡着一缕灯光，是红色的，大家的脚步匆忙起来。前面的灯光对我们来说就是救世主，有灯光说明有人家，有人家说明有屋子，有屋子说明有温暖，有温暖说明有安全。我们看见红色灯笼心里兴奋，一个个加快步子朝前走，有人情不自禁催促伙伴快走啊，快走啊。可是走了很久也没走到，只见灯笼不见村子，这又是为什么。可能是雪下得太大了，谁也找不到路了，即使看到红色灯光也是无济于事，毕竟灯光与知青还有一段距离。
怎么办呀？女知青开始哭泣，埋怨男知青找不到路，所有人都没办法对付眼前的迷路。天星西斜，女知青走不动了，男知青也累得没话说了。走了一圈又返回原地，这下所有人都泄了气，我也不再劝告，沉闷的气氛令人窒息。这路是怎么搞的，平时我们不是很熟悉山区吗？现在怎么了？怎么找不到路线呢？如果找不到村子，没有温暖，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冻死。想到死，女和平共处又吓哭了，她们一闹男知青心里也不好受，互相抱怨，指责，见此情况我也是心烦意乱，找不到村子我跟他们下场是一样的。没办法，我只好鼓励知青：我看我们还是冷静一点吧，想一想如何找到路找到村子，看看前面的灯光距离我们有多远，我们还有力量走过去吗？我的鼓励见效了，知青们再次走路，顺着灯光走，哪怕路上有树木我们也穿插过去。东方发亮时，我们终于看见红色灯笼，原来它就在村子附近，可是我们找了一夜才找到，走了一夜才走到这个村子。灯笼被雪埋没了，只有一点点微弱的光，让人奇怪的是，当我们兴奋地走进屋子时，里面没有人，只有吃的。男女知青七手八脚开始做饭，然而饭做好后，没人吃，都睡着了。我没有睡，我在替他们值班，走了一夜的雪路，每个人都是疲于奔命，现在有时间让他们睡一会儿也是好事。抽空，我左右观察房子周围，发现这房子很特别，大雪牢牢在盖住房子顶端，足足有一尺厚。这样的雪我极少见，欣赏中略微有些吃惊，还有震撼。我们走了一夜的雪路，不知道雪景是如此的美丽，屋子周围都有厚雪，远处的山峰也是雪，小院的栅栏也落上厚厚的雪。院子里到处是雪白，唯独那灯笼在放出鲜艳的红色，这样的景色在我的记忆中是少有的。多年后，我在一幅照片中再次发现红灯笼，再次回忆那年的雪白，回顾当时的经历。勾起我想写一篇文章，提醒现在的人珍惜生命，毕竟这次遇险让我感到生命的可贵，人生的艰辛。作者简介
曹秀，笔名叶愉，中国作协会员，二级作家。先后在《微型小说选刊》《当代小说》《小说月刊》《鹿鸣》《人民日报》（海外版）《文艺报》等报刊发表作品；出版著作30部，其中长篇小说《珠宝密案》等；小说集《永恒的雕像》《青春的歌永远有人唱》《谁是最可爱的人》《土地的呐喊》等；散文集《有一种牵手叫温暖》《我和青春有个约会》《快乐心灵的励志故事》《没有围墙的学校》等；获奖70余次，其中散文集《知青岁月》获辽宁散文十年丰收杯三等奖；小说《隐私权》获第三届中国法制文学原创作品大赛短篇小说一等奖；创作简历入选《中国小说家大辞典》；有400余篇作品入选各种书籍；有作品译成英、法等文字，小说集《土地的呐喊》在台湾出版。另有影视小品获奖；网络小说30多部并获奖；现为铁岭市作协顾问，开原作协副主席，戏剧协会副主席。 ——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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