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届【散文精选入围作品】麦收II刘平(山东省)
☆刘平(山东省)
“三麦不如一秋长,三秋不如一麦忙”。忙什么?麦收! 又是一年麦收时,空气里传来阵阵麦香,香得人心里直痒痒。 时光机倒转,倒转到生产队场院,三间茅屋房前有一个大空场,早十几个劳力锨铲、镢刨、锄扒,泼水,撒麦糠,三五头黄牛套了碌碡,碌碡后拴几根带叶子的白杨枝条,吱呀吱呀转,把空场转得跟泥板泥过一般平整,冉冉升起的大太阳拉长了人、牛及各种工具的影子,空场里金光四射,十几个劳力汗饱露水,豆大的珠子砸在脚下的土地上,与阳光灿融成一片,约摸一个多时辰之后,牛走人离,整个空场一尘不染,亮汪汪一片,这就是放置麦子的场院了。为防止干得太快裂纹,看管场院的老张头,白天里还要时不时的洒些水。 “麦熟只一晌”,早上还带点青头的小麦,只一个中午,麦芒就张牙舞爪了,傍晚队长领几个年长的站在北坡地边畦头,捋几个麦穗,在手掌心了揉搓,吹去麦穰,一粒粒金黄的麦粒像通体透亮的蚕宝宝卧在手掌心里,埯进口内咀嚼,一种穿透生命的的麦香沁到五脏六腑乃至神经末梢。熟了,麦子熟了。热望惊喜洋溢于每个人的眼角眉梢,明早开镰! 晚饭后,皎洁的月光洒满了家家户户的院落。家家户户镰刀在磨石上发岀的“嚯嚯”声像一曲曲交响乐,响彻在村子上空。 哨声一响,青壮劳力手持镰刀齐刷刷赶到北坡田间地头,弯弯的锃亮的镰刀头上落着一个圆圆的月亮。队长一声令下,镰刀飞舞,耳朵里充溢着不可捉摸的声响,极远的又是极近的,极洪大的又是极细切的,像春蚕在咀嚼桑叶,像野马在平原上奔驰,像山泉在呜咽,像波涛在澎湃。一个个麦个子(用二缕小麦挽成月子,五六镰刀麦子捆成一捆)齐刷刷卧到在麦茬上,太阳升起来了,光线映亮了男女劳力头上缀满的露水珠儿,珠儿闪闪烁烁,镰刀反射着金光驰骋在站立着的金黄的小麦上,村落房顶树梢上炊烟滞留成淡灰色的青纱,像极了一幅水墨画。 割麦者组成一条舞动的长龙,人人内心只有一念:不停的舞动。谁也不敢抬头,不怕慢,就怕抬头看。天空一碧如洗,麦个子躺倒一片。割麦是力气活。得吃好饭补充体力。 三三两两的孩子,挎着装有白面大饼,咸蛋,用毛巾覆盖着的箢子,提壶凉汤给自家人送早饭了,劳力接过燎壶,站着“咕嘟嘟”喝下半壶水,拉个麦个子坐下,狼吞虎咽下两张卷着咸蛋的大饼,立码全身是劲,抹抹嘴,擦擦汗继续大干。 早饭后,车把式套上马车,马车上扔两根大缰线,四五个半大孩子爬上马车,去麦地里拉麦个子。孩子们一手提一个麦个子,马不停蹄的往车上扔,车巴式即是赶马车的又是装车的,装满小山似的一车,两根大缰线长蛇般勒在小山上,调皮些的男孩子,踩着绳端攀上小麦山,颠悠悠的到场院,然后卸车。卸下的麦个子就被早早等侯的婆婆妈妈拉成一堆堆,搬块青石压上镰刀,坐个麦个子,开始一把一把用大钢筋梳子梳麦秸,也有用粪笆子梳的,梳去麦叶,撞齐麦穗并割下,差不多一个麦个子梳一个麦秸个,梳两个麦秸赚一个,麦秸是用来存屋的。也可三五分钱一斤卖。婆婆妈妈隐藏在一堆堆的麦个子里,“唰啦啦”的梳理声遮过树上的蝉鸣。地里的小麦全割倒了,进了场院,小学生就忙着拾落漏在地里的麦穗,麦假之后要上交学校一定的麦子。 等场院里摊上厚厚一层麦穗头的时候,晒过几个太阳,晚上场院里挂几盏汽灯,笨重的脱粒机蹲在场院中间,青壮年们有的钗麦穗,有的往脱离机里续麦穗,这是技术活,稍有不甚,脱得就不仅仅是麦穗了,脱离机轰隆隆的飞速旋转,脱下的麦粒瀑布般下落,一眨眼就是几大铁锨。脱离机风口扬出的麦芒金丝般漂飞,与汽灯周围的飞蛾旋成一团团飞沫升腾到半空中。一个晩上,一场院麦穗就变成了一场院麦粒,场院的四周矗立起几个金黄的麦穰大垛。麦穰垛是孩子们捉迷藏的好地方。 风吹日晒不几天,生产队留出最好麦子的交公粮,其余的小麦按人口和工分分到各家各户。 后来生产责任制,麦收各自为政,已没了大集体的规模,学生也没了麦假。 可我在看到麦黄杏时,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大集体时麦收的情景。想起抓着绳子在装满麦个子的马车上如同颠波在小船上的感觉,想起在大麦穰垛上捉过的迷藏… 又是一年麦收时,空中似乎传来阵阵麦香,香得人心里直痒痒。 作者简介
刘平,女,生于1965年,山东省潍坊市昌乐人,中学语文教师,昌乐县作协会员,喜欢摄影,随笔写心情,疫情期间开始写作,陆续发表了十几篇散文作品,力求用手中的笔写出向真、向善、向美的作品,传播正能量。在本公众号发布的作品,【360图书馆】等主流平台网页版同步刊出。刊出后不删稿,敬请作者前往关注并收阅!
《华人文学》杂志征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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