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届【散文精选入围作品】槐花十里飘香处II黄海霞（安徽省）

槐花十里飘香处

☆黄海霞（安徽省）

人间的四月天，在林徽因的眼里，是爱，是暖，是希望！是花的娉婷，是星子的点亮。

在我的心里，四月宜读诗，也宜从自然的物象中找到一点怀旧的情结。“送君别去花如雪”，是曾经听过的一句唱词，当时只觉得唯美也伤感，是好友唱的曲，她的声音也如天籁。这首歌我也唱了好多年，又丢了好多年，现在也只记得这一句了。那时也无端地觉得如雪的落花，即是那四月飘香的槐花。那是怎样的一场送别，在渡头，花纷落兮如飞雪，君子一去兮何时还？世间有多少的春去春来，就有多少的聚散离合。我曾在意的人与事，去了，有时也就没有回来。时间与距离，只信赖灵魂相知相惜的人。不然，也就远了，淡了。

槐树，也称刺槐，是乡间常见的一种树。刺槐的树皮粗糙且厚，暗色，纹裂多；树叶末端有刺；花为白色，有香味，穗状花序；果实为荚果。在我的记忆里，刺槐唯其苍老才可形容它的样子。若是久观刺槐以格物的话，参悟到的也许是生命不易，生活不易的道理。每年春末夏初，初开的槐花，一串，几串的，悬在枝头，雪似的白，梅似的幽香。槐花与我的相遇，有时是先闻其香，才知有了花开；有时，一抬眼之间，突然相见也是惊喜。槐花，是开在记忆里的花，故此感情就更醇厚了一些。见它如见故友，见它如见自己的年少时光。

那些年，旧宅后园是栽有槐树的，混合在各样的杂树当中，什么苦栎树，皂荚树，椿树……苦栎树的果实是青色的，摘下来，可以当子弹；皂荚果的果核是可以当肥皂洗衣用的；椿树，是臭椿，与它臭味相投的是一种甲壳虫，夏季的时候就终日地在树干上来去，尽管我们是厌恶那棵树，还有那树上的虫子，但是丝毫不影响树的枝繁叶茂，虫子家族的生生不息……每一种树都有关于它们的故事，都有关于那个年代的欢乐与平常。刺槐，也名洋槐，是时令树，我且是这样认为的，年年的四月天，看见刺槐花开的时候，就可以很清楚地知道，初夏也就到了。槐花，没有幽兰的名贵与隐，但是不减其花香的甜蜜与幽淡。远远近近，花香浓浓淡淡，一切美好的愿望都在四月的流光里酝酿成香甜，像采摘槐花的蜜蜂，终会酿出上乘的槐花蜜。蜜的色泽也是清澈透明，尝之甜润如膏。

关于槐花的记忆，不仅在于花色，不仅在于花香，更关乎它的味道。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百废俱兴，除了发展，还有属于那个年代的贫穷。在物质匮乏的年代，目光可向自然里寻去，就可得到自然间无限的馈赠。黑红的桑葚，鲜艳的野草莓，微甜的野月季的花枝，涩麻的棠梨果……都是那时候天然的零食。真的算是哲理的至境，即是道法自然。

吃槐花，也是那时的一欢喜。摘下一串披雪带香的槐花，不需用清水洗净，去除花柄，慢条斯理地咂咂花蕊，花的香，甜，清新，丝丝缕缕地在味蕾里蔓延开来，又直达了肺腑，一时间让人神思清明。槐花是我独吃过的鲜花，像之后的玫瑰茶，菊花茶，桂花茶，金银花茶，我也是很少拿来泡水喝。故而，自己也就与槐花的情感深厚了一些。那是岁月里积淀着的情感，着上了岁月的厚度，槐花自然也就非比平常了。

还记得，那些年，母亲还会在竹竿的顶端绑一个木叉，这样就可以勾住高处的槐花了，再轻轻一拽，就可拽下一串或几串的，我们也会跟在后面捡起槐花，搁在箩筐里。大概采摘了半箩筐，或者一箩筐的槐花，母亲也就收了竹竿，把竹竿又搭架在门前的绳圈中，作了晒衣杆。采回来的槐花往往是先去了花柄花杆，再把一盆的槐花焯水，晾晒，储存。清炒槐花，蛋炒槐花，都是很好的佐饭小菜。只是这些年，槐树也越发的少了，见槐花的机会也少了，偶尔见到时，满满的都是怀旧的情结。

还记得在读师范的时候，教学楼的前面路旁有一棵槐树，平时来来去去的都不曾在意那是一棵槐树。在一个四月天，风温气暖，抬眼间突然见满枝的槐花已盛开如雪时，才知我与它已相识很久。看花良久，心生欢喜。遇见槐花，也记住了槐花开时是夏初时。春刚刚去，夏刚刚至。季节的更迭，总是触了心怀。弥漫着的花香，也像青春遇见的美好。

岁月如逝，不舍昼夜，该去的都去了，包括青春，包括关于槐花的那些回忆。

到如今，槐花又开在了何处？去寻找，在曾经的村落，来往经过的路旁，都难以找到槐花开落的痕迹。

到如今，离别还有，只是那样柔肠寸断的心思少了。还有谁会折柳送别，把不舍与相思轻唱。

作者简介：
黄海霞，安徽枞阳人，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喜欢文字的艺术与温度。有散文作品发表于《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多篇散文在《光明日报出版社》《西散原创》《枞阳文联》《铜陵社科院》等公众平台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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