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优成｜过长江（外三首）

况味如歌

此中况味　清婉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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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简介

李优成，双名：李灵。湖南省新邵县小塘留田人，系湖南省诗歌协会会员。曾在《诗选刊》《湖南诗歌》《珠海特区报》《珠江晚报》《望月文学》《中国网络诗歌网》《中国诗歌网》等发表作品达五百余篇(首)。2018年秋出版个人诗集《生活低处的呻吟》，有意购买此书的诗友请添加作者微信：13316621442

过长江

 

长江四桥载着我的步履

江水划着一叶小舟

感觉我处身在小舟上

耐心地摇橹

 

感觉不到飘荡的晕眩

却感觉到摇撸时的振动

艄公也许感觉像我一样

信步平稳地走在桥上

 

轻风迎面吹江水自在流

内心褪去了尚未洗白的

沉淀多年的哀愁和忧伤

 

我的目标是过长江

小舟的目标是横渡

听见艄公在呼唤

“喂~喂~喂~”

我正用手机拍长江

拍江水中变幻的天空

 

风平浪静的长江

像位从长空中面对面走来

好看又温柔的姑娘

我藏好手机学艄公

“喂~喂~喂~”

艄公呼唤谁我不知道

但我绝不是呼唤艄公

也不是呼唤一只小舟

 

就在一对海鸥从江面

朝着我飞来时

长江已展开全部身影

我看见了一份展开的美

看见了一个温暖的

巨大的怀抱

 

沱江水与长江水汇合处

 

我摸一摸沱江水

又摸一摸长江水

我试着和衣融入

试了又试，像一个从中年

退回少年的孩子

伸手挽起水花

 

我挽来了长江的浪

也挽来了沱江的漩涡

 

长江浪对碰我的浪

我的漩涡对撞沱江漩涡

我没被卷入江流

只打湿了裤筒

鞋袜和脚步

打湿了我从广东

随身带的一片天空

 

两水湍急，我手足无措

我本想沉积于深渊

然后浅浅地流出

得到的却是深深的拒绝

 

也许我还不知道

做为一个父亲行至中年

第一次来见长江母亲

应感到无比羞愧

 

但我没有感到这样的羞愧

幸好，在离开之际

头顶的一朵白云

落入水中，代替我

行了一个匍匐礼

 

又随江浪而去，带走一些

我无法抓住的东西

 

捡石记

 

捡一些石头

捡一些有深度花纹的石头

 

探寻时间静止的奥秘

多年前它们沉入江底

或埋在泥里

经历了多少次的大浪淘沙

才重新显身水面

吸收阳光和露珠

 

这些石头区别于

高山绝顶之石

也曾被写进诗里

在沉入无边黑夜时间中

它们也写诗

也担当过一名诗人

 

哦就是这样的一名诗人

走入绝境寻找悬崖

然后攀沿而上

然后绝处逢生

 

现在这一颗颗尚未磨圆的石头

正安静的躺在江滩上

带着时间被深埋的秘密

和轮廓分明的粗细线条

等着被另一名诗人捡起

飞入天空的第一感觉

 

飞机穿过云层

平稳地飞行，放眼望去

 

雪的海，雪的山

雪的河流，雪的岸

雪的道路，雪的房屋

 

听说天是埋人的地方

那些死去的人呢

埋在哪儿

看！雪的坟堆

雪的白骨

天，只留下空阔而冷静

平整，无涯际

 

雪的沙漠，迎面而来

喉咙里如火烧

没有人间的一滴露

可供吮吸

白得荒芜而恐怖

 

眯上眼睛才想起

地球原来被雪包裹

人间，既要头顶着

天，这个满身是雪的无底洞

还要，双脚抵抗地底

这个预料不及的深渊

 

贴近机窗口，望着窗外

天，辽阔的雪域

拉出了长长声带

 

“呜呼！人间烟火

在悬崖上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