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癌症论(一)

诚实详述我们今天这个活生生的时代中,整个癌症医疗的卫生状况。

医学的目的,是要增进人类的健康与幸福;医学的定义,是要帮助人类重整并找回已失去的健康;医学的意义是要提升人类的生活质量并且又能够延长人类的寿命。因为医学最高动机应是仁心。如果医学本身在治疗的结果不能发挥这种美德,提升病人的生活质量,增进其身心健康,在医疗的过程反而造成病人精神上与肉体上的痛苦与折磨,这种医学我们只能称为霸道的医学,野蛮的医学。而不是王道的医学,人道的医学,跟医学的美意背道而驰。

癌症整体观念的历史演变

远在五千年前,中国和古巴的医学文献中即已提到癌症,认为癌症是因调节功能失常所造成。因此使用草药和针灸予以匡正。四千年前,古印度的药书中提到使用草药和矿物质来治疗癌症。皮肤癌使用熨斗烧灼。三千五百年前,中国人开始使用杏仁治疗癌症。

西方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Hippocrates,460-377B,C)首先阐扬了液体病理学。他的作品详细说明了癌症的肇因和疗法。事实上,在西方他是第一个以解剖方式发现癌症的医师。癌症(karkinoma)一词即是由他定名的。他认为癌症是体内积毒造成。他主张为身体排毒。他的处方包括生食新鲜蔬果、种子、草药茶、清水、禁食、阳光和新鲜空气。他重视病人的营养,他强调正确生活习惯的重要性。这位医学之父为后世医学定下了两条金科玉律:治病不可伤身您的食物就是你的药物,你的药物必是你的食物。实验生理学和病理学鼻祖加伦(Galen,A.D.131-200)写了五百部医学作品,包括许多讨论癌症著作在内。他也主张液体病理学,认为癌症是由体质因素关系造成的全身性疾病。他采用饮食疗法,详列治疗饮食和禁忌饮食。他主张手术应居于辅助地位。

中古名医派拉赛色斯(Paraclisus,1493-1541)使用阿拉伯人的处方,成功的治疗癌症。他认为,有治疗能力的不是医师而是大自然。医师应当以适当措施协助大自然的治疗过程。因此,他把身体本身的自卫能力看做是治疗的主要手段。他说,对于任何疾病,我们都应当寻根究底,找出病源。

他以草药和矿物质为病人处方。他的医疗系统也包括心里治疗,因此可认为是现代身心医学的先驱。医学的最高动机应是仁心。他坚决反对以砍、烧、灸,和其他残酷手段治疗癌症。他认为,疾病发于自然,因此治疗也应来自自然,而非来自医生。

直至十九世纪中两千余年来,西方医学思想及建立在希波克拉底、加伦和派拉宾色斯等伟大先贤的液体病理学基础上。这两千余年中历代名医都认为,根据经验和观察,癌症像一切慢性病一样,癌症发育的基本原因是体质上的病变,某种素因、功能和调节方面的紊乱、体液的腐败。同时身体无力排除不断生成的毒素。肿瘤不过是这种疾病的征候而已。因此,正确的疗法是将病人看作一个整体予以施治,正本清源,找出病因所在,而不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只对付征候而忘却病因。

癌症局部观念的历史演变

大约两百年前,欧洲医学界开始酝酿了一次无声的革命。传统医学对癌症的成因和疗法有了彻底不同的看法。病理学家莫干尼(G.B.M.rgagni,1682-1772)认为:疾病的病灶和原因就在显示病变的器官。这是将疾病局部化的主张,包括癌症在内。其后由于组织检查方法的进步,这种观念更向前推进一步。

一八二四年,希费利(Chevalier)发明了消色显微镜,使医师能够研究细胞结构,藉以区别正常细胞和异常细胞。慕勒医师(Johannes Mueller,1801-1858)首先在显微镜下研究肿瘤的结构,他发现肿瘤也是由细胞组成。

病理学家维尔周(Rudolt Virchow,1821-1902)主张,细胞由现有细胞分裂形成,结缔组织(Connective tissue)是所有恶性肿瘤发育的基质(substrate)。一八五八年维尔周发表细胞病理学(cellular pathology)主张所有病理变化过程均发生在细胞中。维尔周仍旧相信应把人作为整体看待,他使用细胞病理学来解释液体病理学,而无意以前者取代后者。不幸的,当时医学界急欲造成一种科学形象,因而曲解他的本意,乃将癌症当成一种局部性疾病。

细胞的病理学在诊断方面虽然是一种进步,却不能解释官能病理。在各方面追求革命的浪涛中,液体病理学成为细胞病理学所取代。癌症是种系统性疾病的观念仍湮没无闻。研究和治疗都集中在肿瘤上。整个有机体的慢性病变成一种局部病症。倒果为因,疾病的病征被误为是疾病本身。

十九世纪外科手术大为进步,因此捷足先登,成为治疗局部肿瘤的主要手段。其后复杂手术、麻醉和苏醒技术的进步,使癌症手术在传统疗法中排名第一。

癌症手术是否有效

根据液体病理学,癌症是种慢性病、血液性、缺乏性、系统病、中毒性等代谢功能异常的毛病,最后以局部肿瘤表现出来。当我们身上发现有肿瘤时,身体早已经产生一种不正常的代谢机能,有利于肿瘤的生长。

所以切除一个肿瘤或几个肿瘤并不能改变这种代谢机能。在另一方面,一旦采取手术,破坏组织的特性,反而容易造成转移。因为肿瘤本身是一种毒素。所以为什么许多临床人在手术过后不久又再度复发或转移的原因。

急则治其标,虽然手术我们不能全盘加以否定,只有当癌症进入晚期,肿瘤压迫到重要器官或阻碍到肠道情况危急时,也许可以一试手术,但仍旧解决不了病因问题和以后的复发问题。

今日传统医学以手术治疗癌症时最大的一项错误,便是将患处附近淋巴腺全部除去(尤其是乳癌)。理由是这些淋巴腺是扩散癌细胞的媒体。这种假定非常的荒谬。这也表明了,传统医学部重视淋巴腺在防止身体自体中毒(autoint oxication)方面所负担的重大任务,割除淋巴腺将会削弱身体中已经疲惫不堪的自卫系统。

关于外科手术的效果,让我们引述台大医院肿瘤科黄世杰医师在其大作中的几句话,以见一斑。很多癌症肿瘤接受诊断或治疗前已开始转移到身体的其他部份,甚至潜伏在骨髓、肺和脑等组织。这种情形,纵然外科手术能达到完美的境界,也只是清除手术部份的母瘤,那些游离的恶性细胞一有机会时又会在各处蓬勃的生长。不过,有些肿瘤细胞也可能在局部停留数月或数年之久才又发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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