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726 期 〓
文|申爱英 编辑|一笼莜面
小时候,因为贫穷,我们农村住的都是土坯房,房顶没瓦,房子里面也不打顶棚,房梁檩和椽都露着本来的样子,年代久了颜色都是黑溜溜的。
有一年春天,在我家的堂屋中檩处住进来一对胡燕儿,也就是燕子,我们从小一直叫胡燕儿。
这胡燕儿不怕人,和我们家人走的一个门,每天早上我母亲一开门,胡燕儿就“嗖”的一下飞出去,中午有时回来有时不回来,晚上太阳落山前肯定回来。
这胡燕儿搭的窝,都是两只胡燕儿一口一口衔来的泥搭成的,胡燕儿很可爱,两只小眼睛炯炯有神,米黄色的小嘴,一身辉蓝乌黑色发亮的羽毛,一对俊俏轻快的翅膀,还有一对剪刀似的尾巴。胡燕儿飞的快,姿势优美,忽高忽低,比家雀显得高贵,很少在院子里和鸡争食吃,不像家雀跳来跳去的飞不远。村里人常说“胡燕儿窝不能掏,掏了要害眼的”,这也表达了对胡燕儿的敬畏和爱惜。
有几天,发现了胡燕儿嘴里衔着毛垫窝,过了一段时间,听到房梁上多了叽叽喳喳的声音,还看到了三张张着的黄色大嘴叉子的小胡燕儿,两只大胡燕儿忙着从外面衔着虫子回来喂给小胡燕儿,叽叽喳喳,此时叫声最大最乱。我们家人继续出出进进,胡燕儿也不惊慌,就像一个大家庭的成员,互不相扰。
小胡燕儿长大了,飞走了。飞向更广阔的田野,也有了自己的新窝。
房梁上就剩下那两只老胡燕儿,有时也在”拉呱”,发出长长、短短的声音,“叽咕,叽——咕。”
一次阴雨天,堂窝房梁上两只老胡燕儿又在啾啾叫着,忽高忽低,忽长忽短,时间挺长。正屋里是父亲、母亲和我。父亲忽然说:“这胡燕儿小家伙们都飞走了,就剩下两个老家伙了。”我若有所思,也跟了一句,“咱们家也不是这样吗?五个姐姐一个哥哥都已经成家,都有了自己的家。”我的父亲沉默了,我和母亲也没有再说话。
真的啊!我们人原来也和胡燕儿一样,父母有了孩子,辛苦养育长大,孩子们最终都要离开父母,离开那个温暖的家啊……
第二年春天,胡燕儿又回到了我家堂屋里的房梁上,我却离开了家到外地念书、考学。家里就剩下了父亲和母亲,还有两只老胡燕儿。
第三年,胡燕儿没有再回来。
一年又一年,我上班、成家,有了自己的窝。
一年又一年,父亲走了,母亲也搬出了老屋,再后来母亲也没啦。我家的老屋也快要塌了,再也没有胡燕儿来住。
这么多年,我的孩子也成家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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