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729 期 〓
文|赵石军 编辑|王成海
奶奶的草原是唠叨的针线
哭泣的黄沙已掩埋了炊烟
年迈的勒勒车别急着离去
再驮上满车的金线线红嫁衣
有多少亲人
剩多少别离
的姑娘
黎明挤下泪水
黄昏奶茶烧开
的奶奶
你把日月熬红了双眼
你把白发织成了哈达
駃騠
八十里的山路累死人。到了村口,我想去三姨家喝口水,一进门就让三姨夫吓了一跳,头上的纱布白花花地缠绕成一个大白兔,黑黑红红的血渍已在兔子身上凝固,三姨夫苦笑着对我说:“你个杂种……
我生气地说:“你骂谁是杂种?”
三姨夫捂着因笑而牵扯得剧痛的头,恨恨地说:“那匹駃騠……”
我说我还以为你骂我哩,噢,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又喝醉了酒,跑去骚扰你那头骡子,那骒骡就当头给了你一蹄子。
三姨夫说:“夜儿个黑夜没月亮,你咋看见了?我那是駃騠,不是骡子,骡子是马和驴下的杂种;那駃騠是骡子和骡子下的,你就是寻一千头骡子也不敢定下下一匹駃騠,骡子都是两性货……”
我说你那东西不成了杂种下的杂种?
“胡说!”背后不知甚时候走过来个李茂才,“可不敢胡说,那孩子,駃騠者,乌龙也,《相马经》中明明写着哩。”
我说我知道了。三姨夫家骒骡下驹,营子里的人都来看热闹,刚下下就拿红布包住了不让人看,三姨夫把缰绳拴在裤腰上打了一个猪蹄扣,等解开红布,駃騠早睁开了眼,三姨夫尿尿的时候,駃騠拖着裤带就跑了,三姨夫才尿了半泡尿赶紧手提裤子追,要不是駃騠饿了回来吃奶,再追三天也追不住,后来駃騠不跑了,三姨夫半泡尿再也尿不出来,三姨半夜提着茶壶滴滴答答倒在茶碗,再把茶碗里的茶水吱吱涮涮地倒回茶壶,一倒倒到天亮,三姨夫还是尿不出来,可駃騠也落下了毛病,一听到流水声就尿……
说得三姨家的大儿子柱蛋红着个脸套起駃騠,跨上车辕,一拍駃騠那油光水滑的翘臀,我紧喊着等等我,柱蛋,那駃騠架车如飞早过了西梁。我跟你去耕地还不行?
柱蛋是撵不上了,等我返回三姨家,只有姥爷坐在炕上。姥爷说:“上炕坐哇,战国,你咋来的?”
我说我骑铜騧来的,铜騧不会跑也不会走,都三岁半了,还就像个蚂蚱瞎蹦跶。
姥爷说:“骑不了就骑毛驴,铜騧在马倌眼里还是个宝哩;年轻人谁像你抽兰花了。”
我吧嗒吧嗒抽了一袋兰花,呛得把心都咳出来了,猫挖心真不假,我说姥爷,我妈给你买了两瓶酒,一包饼干。
姥爷抿了一口酒说:“薯干儿。”
姥爷咬了口饼干说:“耐火砖。”
姥爷说:“我要打井,开小片儿荒种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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