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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母双亲【上】

第 1802 期
文|卢永安  编辑|王成海

静夜独坐,忆昔双亲终日忙。倍感伤。如今儿女皆成人,哀叹家中再无娘。可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时常眼泪溢满眶,思念亲人痛断肠。爹娘魂魄归何处?泪眼汪汪问上苍。

看今朝,小区广场热闹非凡,老人们晒着太阳,叨拉着家长里短,满头白发的老人凑成几堆讨论着邻里趣事,好一幕愉悦的场景,我的老母亲之前也是小广场的堆里的人。念过往,不由心生羡慕,苦楚之情油然而生,奈何所有的期盼都化为泡影,所有的遗憾都成为了如果,如果……

2021年,是我悲痛伤心的一年,是最无助的一年,因为在77日,我的老母亲永远的离开了我们,享年89岁。虽说也算高寿,但多么期盼她老人家能多陪伴我们兄妹几年,享受人生的天伦之乐。

回顾父母的一生,感慨万千,双亲的一生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常听父母说起,过去农村非常艰苦,物质匮乏,人们食不果腹,衣难蔽体,大部分庄户人家穿的破破烂烂,生活极为贫困艰难。

母亲生于19333月,经历了军阀混战、日本人的侵华战争、国共内战、土地改革、大跃进、大锅饭吃食堂、三年自然灾害、割资本主义尾巴、文化大革命等。就是在那样极为艰难的岁月,硬是含辛茹苦地拉扯大我们兄妹五人,还夭折了七个孩子,有母亲生的,有抱养别人的。过去农村医疗条件极差,缺医少药,在五六十年代,农村刚生的婴儿常得的一种病叫四六风,时至今日也不知那是一种什么病,着了四六风,小孩难活成,先是昼夜啼哭,后是翻白眼抽风,孩子一抽风,母亲就慌了神,求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几日,抽风的孩子一命归阴。母亲悲痛欲绝,流的泪也能装满几大缸,几乎把双眼哭瞎。但又不得不面对精神的创伤,忍受着心灵的折磨,肩负起生活的重担,到有了我们兄妹,个个视如珍宝,倍加疼爱,有了穿的,好吃的都留给我们兄妹,看着我们狼吞虎咽,父母虽肚中饥饿,脸上却露出笑容。希望我们快点长大,那时我们年少不懂事,懂不得心疼大人,懂不得先让父母尝一口。父母虽饥肠辘辘,看着我们活奔乱跳,腹中的饥饿感早已被欢乐抵消。

父亲生于193110月,从小无依无靠,我奶奶生下父亲没几日,过继给我爷爷的四兄弟,我爷爷那时已有四个儿子,没有女儿,父亲是他们的第五个儿子,我四爷爷无儿子,那一年四奶奶生下一女儿,为了后继有人,兄弟二人把孩子互换扶养,过了二年我四奶奶生下了我叔叔,有了自己亲生的骨肉,视父亲为累赘,几乎伤害至死。在父亲四五岁时,因腹中饥饿,爬在炕沿边啼哭,我四奶奶在灶火圪烧火,听着心烦意乱,举起火铲劈在了父亲头上,瞬间鲜血直流,那时缺医少药,不几日发炎化浓,后虽经过土办法治疗好转,但留下了一条一寸多长发亮的疤痕,也留下了后遗症,一到阴天半个头痛疼难忍,那时我父亲的亲生父母因病相继去世,后祖父抱走父亲扶养到七八岁,后祖父因年事已高,也离开了人世。父亲成了孤儿。后在我大爷家生活,干些力能所及的活,放牛,喂牛,清除牛圈,锄地……

在十二三岁的一天中午吃过饭后,又去地里锄地,大人们都在家午休,夏季骄阳似火,太阳像个大火球挂在天上,烤灼着大地,老家的大黑狗爬在树荫下伸出长长的舌头,张大嘴喘息,母鸡用爪子刨一土钵钵爬在里边,借助地下的湿土躲避酷热,地里的庄稼因天热也垂下了高昂的头,在不远处的山坡上却爬着一只狼,瞪着一双饥饿的眼睛盯着父亲,那是一只离群的狼,老人们常说,离群的孤狼更为凶恶。何况是一连几日也没找到食物的狼,狼是狡猾的动物,如腹中有食会远离村庄,只有十分饥饿时才会冒着风险到人们的居住地寻找食物。而此时的父亲浑然不知,低着头细心地锄着地里的杂草,饿狼见四下无人,站起身向父亲冲去。

我大爷的大女儿那时约三四岁,不睡觉缠着我大娘要出去挖害害(一种野生的植物,可食用),我大娘无奈抱着我大姐出门,也发现了山坡上的狼,初时以为是一条狗,还吓唬着我姐说,你看狼,还敢出去吗?等发现狼向父亲冲去时,才发现果然是狼,立即大叫起快,快,有狼。我大爷听到喊声,从炕上跳下地,冲出家门,顺手操起一根木棒,领着大黑狗向父亲的方向跑去。

老家是山区,多见石头少见人,出门就爬坡,吃水用驴驮,人在山坡上住,水源在山脚下很远的地方有一泉眼,四季不枯,水质甘甜。约有一公里多。取水十分不便,下坡能传腿,上坡大张嘴。在麻迷图往南约十几里的山里,住着十几户人家,属丰镇市管辖。旧社会大山里时常有狼群出没,在老家的狗脖子上大部分都戴着狼刺。(一种为保护狼咬脖子时的护具)。大黑狗怒目圆睁,狂吠着向饿狼冲去,等冲到父亲身边时,父亲已和饿狼较量了几个回合,用手里的锄抵挡着恶狼的数次进攻。小脸吓的惨白,身子也因害怕瑟瑟发抖,饿狼见人和狗冲来,自知不敌,转身向大山深处逃去,大黑狗在后面追了一段被我大爷叫了回来。父亲一屁股坐在地上,再无一丝力气,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毕竟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被狼吓得可不轻。地里的庄稼也踩倒好大一片,好在人毫发无伤。多年后和我们说起还是心有余悸。

父亲在十三四岁时因故离开了他大哥家,孤身一人跑到离老家约二十多公里的梅力盖图三义堂村,投奔他的大爷,因怕路上再遇到狼,从一棵大树上掰下一根树棍,握在手里试了试,行,认为可以打退狼,一个人沿途询问,跑到了现在我的老家三义堂村。开启了新一段的人生。

我大爷爷那时孤身一人,平时以开店为生,也许是机缘巧合,在店里住着一个补锅的老师傅,无儿无女,见父亲勤快,于是和我大爷爷相商,收为徒弟,管饭没工钱,往后师徒二人相依为命,走村穿巷,耍手艺维持二人日常开销。七八年后老师傅年老体衰,因病去世,父亲以儿子的身份安葬了师傅,用剩余积蓄买下一间房屋,一人生活,那时无依无靠,贫困潦倒,家徒四壁,后在村人的撮合下与母亲成了婚,在我姥姥、姥爷的扶持下总算有了一个家。我姥爷那时的生活也极为贫困,但爱女心切,几乎倾其所有,父亲从小受苦,养成一生勤快,克己奉献,吃苦耐劳,不屈不挠的个性。

后和我姥爷学会了打猎的本事,那时用的是一枝老式的火枪。枪身好长,有一米七八,是从枪口装添黑火药,铁砂的老式猎枪。在冬季不忙时上山打点野兔,狐狸补贴家用,在揣摩中也练就了很好的枪法,在四五十米内几乎弹无虚发,一击命中。同时也练就了识别猎物的蹄印,卧的大至位置,常听父亲和我们说起,是根据山的走势,风向做出正确判断。但打猎也十分辛苦,翻山越岭,忍饥挨饿,一天要走好远的路,有时一走几日不回家。

在我八九岁时,一个人跑到放老枪的闲房,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把老枪的狗头搬起,用一细棍试了试炮台的小孔,发现是空的,以为没装火药,从武装袋里找出一个洋帽(引发火药的引信),扣在了炮台上,想听个响。用食指勾住扳机,一用力,好家伙,只听轰的一声,震耳欲聋,闲房里瞬间尘土飞扬,当时吓傻了,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呆若木鸡,父亲听到枪响,跑到了尘土迷漫的闲房,发现灰迷处眼的我还傻站在那里,一把把我拉到院子里,仔细看伤着没有。我以为要挨揍,一奔子向院外跑去,过后看了那一枪的威力,真是惊人,愣是把土墙打进去约六七寸深的一个大洞。父亲从里面掏出一把铁砂,好险,因贪玩,这一枪几乎就把自己的小命给送了。老枪在九十年代被国家收缴销毁。

往后父亲和母亲二人艰难的经营着不易的家庭,母亲也养成寸积铢累,勤俭持家的性格。母亲秉性宽厚,与人为善,与世无争,勤劳善良。并是一个十分虔诚的天主教徒。

从我记事起,父亲很少午休,上下午在大集体农业社从事农业劳动,中午不休息赶趁着揽下的私活,到了天阴下雨,农业社不出工时,点着烘炉,从事着铁匠的营生,父亲身材高大魁梧,胳膊,胸口腱肉分明,十指犹如小棒槌一样。母亲拉着风箱,红红的炭火发出耀眼的光芒。面对炽热的炉火,忍受着火的炙烤。炭火中烧着打制的铁,当铁棒烧到通红时,父亲用铁钳夹住放在砧子上,并抡起了一把二大锤,比一般铁匠用的手锤大了一号也重了许多,母亲放开拉风箱的手,抄起了一把大铁锤,随之,叮当叮当的打铁声响起,铁砧上火星四溅。母亲身高一米五六,身体单薄瘦弱,我至今疑惑,从这瘦小的身体里如何能爆发出如此大的力量,等烧红的铁在铁锤的锻打下渐渐冷却时,母亲的鬓角也淌下了汗水,父亲把冷却后的铁重新放回盖瓷片的炭火中,母亲顾不上擦头上的汗,又拉起了风箱。打铁用的风箱又大又长,超出了家里做饭用的两三倍,十分笨重,拉着也非常吃力,到我们十五六岁时,母亲才从抡大锤的岗位上退了下来。

在六七十年代,农业社的活很多,一年难得清闲几日,春季打坷垃,捡地里的石头,切山药籽,种山药,帮耧等等,是女人干的活母亲干了个遍。到了夏季,小薅锄,大锄轮番上阵,头顶烈日,脚踏沃土,不停的锄着,锄着。在锄地时还不时收集野菜,收工时装筐带回家喂猪,喂鸡,喂兔子。捡好点的苦菜,也叫甜苣,洗净人也吃,因那时粮食不是很充足,平时就像甜苣囤囤,凉拌甜苣,活捉山丝,(把甜苣和山药丝用开水炒一下)撒上食盐,用少量的胡麻油炝上点葱花,拌在一起,也不失为那个年代的一道美食。主要是为节约下点粮食。还经常给我们从地里带回奶瓜瓜、酸柳柳、鸟蛋……

到了秋天更忙,八月秋忙,绣女下床。记忆最深是拔麦子,男怕拔麦子,女怕坐月子,拔麦子是一项艰辛的田间劳作,六人一组,一个好受苦人在前面叫拉辕子,也起带头作用,其它四人一边两个。一个人在后面捆。并把捆好的个子十个一组码在一起晾晒。拔的人蹲在地里,双手小手指带着防护的布套套,交替拔着向前挪动,带起的尘土,麦芒和汗水混在一起,使裸露的皮肤奇痒无比。我在八九岁时跟着母亲到地里拔麦子,充当小铃铛(那时大人干活时带着帮忙的小孩称小铃铛)。母亲在后边拔,我跑到前面撅着屁股也用吃奶的力气拔着,这样母亲就可少拔一点,也比别人快一点,但小孩贪玩,拔一会就跑到一边玩,找奶瓜瓜、捉秋蛉(一种在秋天会叫的绿色昆虫)、捉蚂蚱、捉铁瓣嘴(一种黑色的昆虫,个头约一厘米)把草叶涂抹上甜苣的奶汁,沾在铁瓣嘴的背部,找一根燕麦或莜麦的麦杆,穿在草叶上插在地里,看铁瓣嘴围着麦杆转圈,像过去推磨一样,而母亲不知疲倦地拔着,拔着。

秋风起,麦儿黄。龙口夺食田地忙。男女老少齐上阵,只为果腹口中粮。时日短,岁月长。太阳慢点落山岗。千辛万苦为那般?为儿为女受栖惶。

到了割莜麦,胡麻时,又是一项考验人腰板的活,好的受苦人很少直起身展腰,在农业社大集体时也是六人一组,好的割手带头,认下垅子弯倒腰一手抓秸秆,一手挥动镰刀,抛洒汗水,一直向前,忍耐力差一点的则难以忍受腰疼之苦,不时直起身展腰已缓解腰疼。母亲人虽瘦小,但割地是一把好手,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弯倒腰一直割,很少展腰,我问:妈,您割地腰不疼吗?妈笑着说,傻儿子,那能不疼,疼也得忍着,站起展腰耽误工夫,不怕慢,就怕站,农田的苦不是那么好受得。

庄稼割倒后晒干需拉到场面脱粒。脱粒又是一项艰辛的农活,年轻人在脱谷机上操作,把麦捆解开塞进脱谷机,而女人们在脱谷机下方抖机器吐出的秸秆,把秸秆和粮食分离出来,机器一响,尘土飞扬,声闻数里。抖秸秆的女人们面部用头巾围住,无视麦芒扎人,无视尘土呛鼻,不停的抖着,抖着。不时一力大男人用抢板(一种三尺来长,一尺来宽的木板,上有扶手,推麦枳和粮食的一种工具)清底,推到一边,堆积成堆。等有风的天气扬场,再一次把粮食和麦枳彻底分离。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有时会脱到很晚,有时挑灯夜战。农业社给社员加点工分,偶尔吃顿油炸糕,或炸油饼,队里有头有脸的女人会成为做饭的伙夫,辛苦一晚上一人可分到几个,父母不舍得吃用筷子串在一起都带回了家,拖着一身的疲惫,揪着一个一个孩子的耳朵,把我们兄妹从被窝里叫起来,虽然半夜睡的迷迷糊糊,但油炸糕的美味至今难忘。后来成为我最爱吃的一种食物。只是再也找不到当年的味道,父母有时难得尝一口,都喂了我们兄妹几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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