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31 期〓
文|王成海
有人说“最美人间四月天”，确实，如果人间太平，这个季节本来就是大自然馈赠给人世间最美好的一段日子。可这两年由于YQ的原因，四月天也显得那样悲情，甚至悲伤，尤其今年更甚……
这是SH四月天的一处场景，瑞金南路，由于城市被封控，街上空旷无人，路旁有一个小小的红色电话亭，电话亭旁是一棵树，电话亭后边五六米处就是一所小学，在电话亭里一个娇小的女子蜷缩了一个月……
这个女子最初住进电话亭的时候，旁边的那棵树光秃秃的，一个月的时间里，这棵树从发芽，到满树变成嫩绿，再变成青绿，一直到现在的枝繁叶茂。
这个女子是在4月1日，SH浦西封控的第一天住进这个电话亭的，来的时候，她背着包，提着一些东西，还牵了一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狗。
一个月的时间里，没有手机的她，每天除了在电话亭旁遛遛狗，晾晒晾晒被子等外，剩余的时间几乎都呆在电话亭里，至于她在亭子里干什么？估计没有多少人知道。她几乎每天都换衣服，有时上身穿紫色上衣，下身是牛仔裤，有时穿白色连衣裙和白色运动鞋，有时是棕色上衣，黑色裤子等。每一次穿得都很得体，全然不像一个流浪者。她每天都遛狗，遛狗的范围很小，就在小学门口和电话亭附近那么方圆10米之内的地方，来来回回遛半个小时。小狗拉下的粪便她都要用纸巾包好，放入旁边的垃圾桶里，有时她也出去倒垃圾，取外边放的盆子，她在进电话亭的时候都要把鞋脱掉……
在一个月的时间里，JC来过五六次，他们都穿着满身的白色防护服，最初那几次，人们看见JC像和女子很正常地交流着什么，十来分钟之后，JC驾车离开，人们都担心这个女子会被驱赶或带走，但这样的事一直没有发生。
4月25日，SH遭遇了一场大雨，大雨落下的时候，根本看不清电话亭旁边是什么样子。有人就担心电话亭里的女子该怎么过，不知道雨水是否漫了进去。
4月26日，大雨过后是小雨。早上十点，有人发现，电话亭里的女子突然离开了电话亭，她牵着小狗，背着书包，挎着袋子。而在她身边转悠的是一辆J车。女子似乎有点愤怒，直直地往前走，那辆J车开得很慢，偶尔，女人回过头来对着J车嘟囔几句，后来女子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你想让我死吗？”JC回答：“全程录音录像，没有对你怎样，这是依法办事。”
4月27日，有解封小区的人，骑车带着水果和方便面，到电话亭给这个女子送东西。发现电话亭外面放着很多东西，有矿泉水、大米、光明的奶粉、泡面、菠萝、橘子、洗洁精等。但电话亭里没有人，只有该女子的衣服，她用衣架整齐地挂在了里面。
4月28日，晚上十点，还是27日到过电话亭的这位朋友，又骑车去了电话亭。等红绿灯的时候，他看见了一辆J车，他跟在J车后面，没想到J车就是去往那个电话亭的，J车开得很慢。
女人还在电话亭。这位朋友见J车走了，就上前去和该女子交流。她看上去有四十几岁，是外地人，之前一直在SH打零工，断断续续地工作，有活儿就做一点。她没有固定住所，三月底要封城，没有办法付很长时间的房租，就找到这个电话亭住下了。该女子思维清晰，强调自己需要直接吃的东西，诸如面包、饼干等，而不是米面油……
4月29日，半夜十二点，电话亭对面居民楼上的人，听到外面吵闹声很大，人们纷纷从窗户向外望，发现J车停在路边，两个身穿防护服的男人先是把她摁在地上，她“啊”地一声叫了起来，带着哭腔说：“怎么打人了。”男人起身，走到电话亭里，把她的东西一件一件往外扔，并让她马上就搬走。女人上前试图阻止，情绪有些激动地尖叫了起来。其中一个男人见状暴怒，走上前把她扳倒在地，使劲摁住。他们又走到电话亭的另一个门，打开，进入，清理。
最后，电话亭女人什么都没有拿，只是抱着自己的小狗，光着脚，往南边走了。
当时正在下雨……
据说，后来有人又看到JC来过，他们让旁边小学的保安帮忙，把电话亭彻底清理了。电话亭里面一下子又空空荡荡了，而电话亭的外面多了一圈蓝色的封条……
也许有人认为我上面叙述的这段文字是个彻头彻尾编造的故事，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这可是发生在SH的真实事情，记录者是电话亭对面居民楼的一位居民，疫情期间，他被封控在家，每天以日记的形式，从4月1日看到这个女子住进电话亭记起，一直记到4月30日女子被迫离开电话亭，电话亭被封为止。因为这位朋友被封控在家里，无法外出接近女子，也就没有正面接触该女子，只能是远远地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至多是能隐隐约约听清她一些说话的声音，至于该女子的大体身份，他也是听他那个给该女子送东西的朋友所言。至于为什么JC最后驱赶走该女子，该女子后来到了哪里，那就谁也不清楚了，但可以肯定的是，适应力如此顽强的她，肯定是饿不死的……
大概就因为这位朋友的记录性文章在网上传开，据说后来有记者前往这个电话亭调查，可已不见该女子踪影，电话亭内仍残留着人的一些生活痕迹。记者向旁边小学的保安核实情况，得到的情况是，确实有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女子住在电话亭里，断断续续已一年有余。平日里，学校开学时，该女子并不会前来。只有当学校连续放长假时，女子才会出现。有时，她还会和路人聊天。这次疫情封控期间，该女子确实一直住在电话亭里，还带着一条据说是去年从路边捡来的小狗……
这几年来，我经历过许多伤心的事情，更看过不计其数的悲伤故事，有时候都有点神经过敏了，不敢再看这类东西，因为它对我冲击太大，弄得我整日闷闷不乐，很多时候还不由想说几句，结果因此还可能被人讥笑，甚至戴个“大帽子”，现在为了自己的心情，干脆一些事情就假装不知道了，眼不见心不烦嘛。可这个电话亭里女人和狗的故事，却让我心里太不是滋味了，简直是五味杂陈，想了又想。觉得这故事里不仅仅有酸楚，也有冷漠，更有坚强和温暖。
一个YQ，一个外地女子就没了去处，一个“依法办事”，这个女子就连电话亭也不能呆了，得大雨天赤脚冒雨离开。这让我想到郭德纲讲的一个笑话，一个GY“心善”，由于可怜穷人，所以不想看到周围有穷人，于是手下人忙着替长官处理此事，最后把周边二十里的穷人全部驱赶，穷人就再也不会出现在“善良”的GY眼里了。这里是不是折射出一些人的冷漠和虚伪？
当然，这故事里也包含着许多坚强，一个弱女子，因为YQ别说找活儿干，连住宿、吃饭都成了难以解决的大问题，但她没有气馁和绝望，一个小小的电话亭成为她暂时栖身之处，寄居期间，她把不堪的生活处理得井然有序，且看起来不枯燥，遛狗、晾晒东西、天天换衣服等，这得有多么坚强的内心，才能面对这样的生活从容不迫？这得有多大的苦难才能压垮她啊？她就像悬崖绝壁上的一根小草，只要石头间有些许缝隙，它就能顽强地生存下来。她何尝不是成千上万底层普通老百姓的真实写照？默默无闻，坚韧、坚强……
这个故事里也满含着温暖，对面居民区居民对这个女子生活的挂记，想给她送点食物但苦无办法的无奈，害怕她被JC驱离的担心，大雨天想她如何度过的心理，有人解封就迫不及待去给她送东西的举动，电话亭周围堆放了许多食物等，这无不表明许许多多的人都想给这个女子以切身的温暖，折射出的是人性的善良。甚至那几个JC也是如此，否则他们为什么三番五次地来，又三番五次地离开，很可能他们也是在顶着压力，为该女子延续她在特殊情况下的生存、生活，最后他们以一种强硬姿态强行驱赶该女子离开，可能也有无法言说的苦衷。但最让我感到温暖的莫过于那只小狗，它在主人如此不堪的生活境遇下，还要每天陪它散步，且给它穿着衣服，在主人被迫离开的时候，赤着脚，冒着雨，啥东西也不带的情况下，却唯独抱着它，这小狗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能遇到如此厚待它的主人？
很多时候，一些置身事外的人，总是不去设身处地地想问题，而是喜欢谈论一些大而无当、虚无缥缈的东西，并且还为这些东西争得不可开交，相互谩骂，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先关心关心我们身边的那些弱者，那些穷困者，这些人生活得如果有了尊严，有了体面，不管有多少人想MH这个社会，这个社会也黑不到哪里去，就像电话亭里那个女子怀抱里的那只小狗，你再说它可怜，我觉得它也很幸福，因为主人生活得那么苦，也没让小狗去苦，你敢说它不幸福吗？但愿人间充满爱和善良，让每一个面对苦难的人都能感受到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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